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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第三天,看到我妈抱着一个和我儿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喜极而泣。
“太好了!我那死鬼女儿终于死了!小宝,以后你就是咱们家唯一的孙子!”
我那冷漠的丈夫,抱着我妈,红着眼圈:“妈,辛苦你了。”
可他们怀里的,根本不是我的儿子。
我的儿子,早就被他们偷偷换掉,死在了乡下的土炕上。
而我,也没死。
我站在他们身后,看着这场荒诞的闹剧,慢慢举起了手机。
......
我的追悼会,办得风光又体面。
挽联高挂,白菊簇拥。正中央,是我那张含笑的黑白遗像。
我丈夫周子昂,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面容憔悴,眼圈红得像泣血的兔子。他抱着我的遗像,手背青筋暴起,仿佛悲痛到无法自持。
婆婆更是哭得惊天动地,瘫软在椅子上,几次“昏厥”过去,要靠亲戚掐人中才能缓过来。
前来吊唁的宾客,无不扼腕叹息。
“小雅真是命苦,多好的人啊。”
“是啊,你看她丈夫和婆婆,都伤心成什么样了。这家人,感情是真的好。”
“嫁了个好人家,就是红颜薄命......”
我躲在追悼厅角落的休息室里,透过单向玻璃,冷冷看着外面这场登峰造极的表演。
我的律师闺蜜林姐,递给我一杯温水,低声问:“还顶得住吗?”
我灌了一大口水,喉咙里的腥甜才被压下去。
“顶得住。”我死死盯着周子昂那张虚伪的脸,“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演到什么时候。”
如果不是半个月前,我亲耳听见那场魔鬼的对话,我恐怕也会被他们骗过去。
半个月前,我刚从公司请了假,坐了五个小时的车,赶回乡下老家看我“生病”的儿子,豆豆。
豆豆出生后,体弱多病,三天两头往医院跑。
婆婆找了个“大师”算命,说我命硬克子,城市里浊气又重,必须把孩子送回乡下,接一接地气,养到三岁才能平安。
我当然不同意。
周子昂就抱着我,温柔地劝:“小雅,就三年。三年很快就过去了。等豆豆身体养好了,我们就接回来。我发誓,我每个月都陪你回来看他。”
我爱他,也信他。
最终,我哭着把刚满半岁的儿子,送到了乡下。
可周子昂的保证,一次也没兑现。每次都用公司忙做借口,只有我,像个奔波的候鸟,每个月雷打不动地回去。
那天,我提着给豆豆买的玩具和新衣服,刚走到老家院子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婆婆尖利的声音。
“那个贱人又要来了!真是阴魂不散!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这两天。”
我推门的动作,僵住了。
紧接着,是周子昂极不耐烦的声音:“妈,你小点声!让她听见又得闹。计划都安排好了,你急什么?”
“我能不急吗?小宝的病拖不起了!医生说再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就危险了!”
“骨髓骨髓,你天天念!我已经跟她说好了,下个月就去做体检,到时候让她‘顺便’做个配型。她的血型和小宝一样,配上的几率很大。”
“万一配不上呢?”
周子昂沉默了几秒,声音冷得像冰:“配不上,就想别的办法。反正,她的命,她的一切,都是给小宝准备的。等骨髓一到手,那场‘意外’也该发生了。到时候一了百了,谁也查不出来。”
我浑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全部凝固。
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我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从门缝里看进去。
婆婆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眉眼和我的豆豆有七八分像,但脸蛋红润,手脚有力,看起来健康极了。
那不是我的豆豆!
我的豆豆,瘦瘦小小的,脸色总是带着病态的苍白,眼神怯生生的。
婆婆抱着那个叫“小宝”的孩子,亲了又亲,心肝宝贝地叫着:“我的乖孙,再忍忍,等抽了那个贱人的骨髓,你的病就彻底好了。到时候,奶奶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你。”
我如遭雷击,浑身发抖,几乎站不稳。
偷天换日。
他们把我儿子藏起来,换了一个生病的孩子,图谋我的骨髓。
而我,我真正的儿子豆豆,在哪里?
我想冲进去,撕碎他们,和他们拼命。
但我不能。
我强迫自己冷静,像个幽灵一样,悄悄退了出去,躲在邻居家的柴火垛后面,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那天晚上,我亲眼看着周子昂和婆婆,抱着那个叫“小宝”的孩子,鬼鬼祟祟地上了车,连夜开走了。
我疯了一样冲进那间我住了无数个日夜的屋子。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冰冷的土炕。
土炕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破旧的拨浪鼓,那是我第一次回来时,买给豆豆的。
我发疯一样在村子里找,挨家挨户地敲门。
村里人看我的眼神,躲躲闪闪,都说不知道。
直到我跪在和婆婆关系最好的邻居张大婶家门口,她才叹了口气,把我扶起来,告诉我一个让我万劫不复的真相。
“小雅啊,你......你那儿子,半个多月前,就得急病没了。”
“你婆婆说孩子太小,夭折了晦气,就......就在后山坡上,随便埋了。她给了我们每家一千块的封口费,不让我们告诉你。”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崩塌了。
没了......
我的豆豆,没了。
我甚至,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城市的。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报仇。
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我找到了林姐,她是全市最好的离婚与刑事案件律师。
我把我所有的积蓄,周子昂这些年陆续转给我的钱,以及我名下的所有财产,都交给了她。
“林姐,帮我。我要他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牢底坐穿。”
林姐看着我空洞的眼神,握紧了我的手:“小雅,你信我。正义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然后,在林姐的帮助下,我伪造了一场“意外”。
一辆“失控”的货车,一个“当场死亡”的我。
就有了今天,这场盛大的追悼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