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转向林婉婉。

那种目光，比看魔鬼还要恐怖。

那是被背叛后的愤怒，是信仰崩塌后的疯狂。

“不......不是的！”

林婉婉脸色惨白如纸，拼命摇头。

“那是假的！是大师姐伪造的！”

“她是魔修！她会妖术！这一定是幻术！”

她抓住玄机子的袖子，哭得梨花带雨。

“师尊，您信我......婉婉那么爱宗门，怎么会......”

啪！

一向视她如珠如宝的玄机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极重。

直接把林婉婉扇飞出去，撞翻了旁边的香炉。

“贱人！”

玄机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婉婉的手指都在哆嗦。

“为师把藏宝库钥匙给你，是信任你！”

“你竟然......你竟然联合魔族来害我们！”

“难怪......难怪护山大阵破得那么快！难怪魔族对宗门的布局了如指掌！”

躺在地上的陆眠和刚醒过来的沈清舟，也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婉婉......这真的是你干的？”沈清舟捂着胸口，眼神破碎。

他为了这个小师妹，不惜抢了大师姐的剑，不惜得罪大师姐。

结果，她是内鬼？

“我是冤枉的！呜呜呜......”

林婉婉还在狡辩，但事实摆在眼前，已经没人信她了。

我看着这一幕狗咬狗的好戏，只觉得索然无味。

“行了。”

我打断了他们的家庭伦理剧。

“我今天回来，不是来看你们演戏的。”

“我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我摊开手掌。

“第一，我的心头血。”

玄机子一愣。

每个月，他都会取我一碗心头血，炼制成“养颜丹”给林婉婉吃。

理由是林婉婉体质虚弱，需要阳气足的心头血滋补。

其实就是为了让林婉婉保持那副楚楚动人、肌肤胜雪的模样。

“那些血......都被婉婉吃了......”玄机子嗫嚅道。

“吃了？”

我目光落在林婉婉身上。

她惊恐地捂着肚子向后缩：“你......你要干什么？”

“既然吃了，那就吐出来。”

我手指微动。

林婉婉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她感觉胃里像是有火在烧，紧接着，一股红色的血雾从她七窍中喷涌而出。

那是她这几年来，吃下去的每一滴我的血。

“啊——！我的脸！我的脸！”

林婉婉惊恐地摸向自己的脸。

失去了心头血的滋养，再加上魔气的侵蚀。

她原本吹弹可破的肌肤，瞬间变得干枯、蜡黄，甚至长出了黑色的尸斑。

那是反噬。

“我的美貌......不！不要！”

她看着地上那一滩腥臭的血水，那是她曾经引以为傲的“资本”。

“第二。”

我看向陆眠。

“我的腿。”

当初他放狗咬断我的腿，虽然接上了，但每逢阴雨天都会痛。

陆眠看着自己已经烧焦的右臂，惨笑道：“我的手都废了，你还想要什么？”

“那是利息。”

我抬脚。

咔嚓一声。

踩断了他完好的左腿。

“这才是本金。”

“啊——！”陆眠再次晕死过去。

“第三。”

我看向沈清舟。

“我的名声。”

“你不是最喜欢当好人吗？不是最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我吗？”

“现在，我要你当着全宗门弟子的面，大声说三遍：我是眼瞎心盲的蠢货，林婉婉是勾结魔族的贱人。”

沈清舟咬着牙，一脸屈辱。

“姜离，你杀了我吧！士可杀不可辱！”

“哦？有点骨气。”

我点了点头。

“那我就成全你。”

我抬起手，一团黑色的魔火在他脚下燃起。

“啊啊啊！我说！我说！”

魔火刚烧到脚踝，沈清舟的骨气就没了。

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大喊：

“我是眼瞎心盲的蠢货！林婉婉是勾结魔族的贱人！”

“我是眼瞎心盲的蠢货......”

声音回荡在大殿里，凄凉又讽刺。

做完这一切。

我拍了拍手，看着满地狼藉。

“好了，账算完了。”

“接下来，送你们一份大礼。”

我转身，走向大殿门口。

“姜离！你要去哪？”

玄机子在身后喊道，“你不能走！你是宗门最后的希望！你走了，魔族再次攻上来怎么办？”

“求求你，看在师徒一场的情分上，救救宗门吧！”

“只要你肯留下，宗主之位给你！婉婉任你处置！”

我脚步一顿。

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救你们？”

“师尊，您是不是忘了。”

“我已经入魔了啊。”

我指了指殿外。

只见天空中，黑云压顶。

无数魔族大军，正重新集结。

而领头的那个，正恭敬地向我所在的方向单膝下跪。

“恭迎魔尊归位。”

千万魔兵齐声高呼，声震云霄。

我对着玄机子灿烂一笑。

“我就是魔族现在的头儿。”

“你让我自己打自己吗？”

说完。

我纵身一跃，化作一道黑光，落入了魔族大军之中。

只留下大殿内，玄天宗众人绝望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