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守将陈将军昨夜战死，军心动荡，蛮族探子已经渗透入我方军营。”

“此时此刻，除了我顾骁，谁能稳住北境军心？”

“您若杀我，不出十日，蛮族铁蹄，便可踏平京城。”

我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镇住了。

皇帝的脸色变了又变，从狰狞到震惊，再到怀疑。

“你胡说，朕怎么没收到军报！”

“军报在此。”

我爹从怀里掏出一份染血的奏折，扔在地上。

“信使拼死送回，刚到我府上。”

“陛下，现在您还要杀我吗？”

皇帝死死地盯着那份奏折，又看看我爹。

我昏昏沉沉地靠在我爹怀里，烧得迷迷糊糊。

【爹啊你别冲动，你现在跟他硬碰硬，就是谋反啊，书里你就是这么死的！】

【你得说你发现了边疆有异动，需要立刻带兵出征，用军情来逼他放人。】

我爹抱着我的手臂，猛地一紧。

他的身体僵住了。

我能感觉到他低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滚烫得吓人。

皇帝的耐心快要耗尽了，他发出最后的通牒。

“顾骁，朕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跪下认罪，朕或许可以看在你往日功劳的份上，给你留个全尸！”

周围的弓箭手再次拉满了弓，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我爹抱着我，缓缓地单膝跪了下去。

不是对着皇帝，而是对着我。

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地上，用披风裹好，然后站起身直面皇帝。

皇帝以为他要屈服，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怎么？想通了？”

我爹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抬起手，慢慢地，解下了腰间的帅印，和那柄象征着兵权的佩剑。

然后，他将这两样东西，重重地放在了地上。

“陛下。”

他开口了，声音嘶哑。

“臣顾骁，今日，请辞归田。”

全场哗然。

皇帝脸上的得意凝固了。

“你说什么？”

“这大元帅，臣不干了。这北境，谁爱守谁守去。”

“臣只想带着我的女儿，回家。”

我爹说完弯腰准备抱起我。

皇帝暴跳如雷。

“你敢，顾骁，你这是在要挟朕！”

我爹停下动作，抬起头笑了，那笑容里，满是悲凉和嘲讽。

“陛下，您错了。”

“臣不是在要挟您。”

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臣是在求您，放过我的女儿。”

我爹最终还是把我带回了家。

代价是卸去所有官职，交出兵权，禁足府中，形同圈禁。

但没人觉得亏。

我被带回府的时候，还昏迷着。

府里乱成一团，太医进进出出，我娘的哭声就没停过。

我大哥顾瑾城，那个平日里只知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双眼通红地守在床边，看见我爹回来，一拳砸在柱子上。

“爹，你为什么不干脆反了！”

我二哥顾阳，也默默地拔出剑，仔细地擦拭着。

我爹一言不发，只是坐在我床边，一遍又一遍地用温热的布巾擦我的脸。

良久，他似是下定决心，沉叹口气。

“既如此，那便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