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和一百年大品牌谈成合作意向当天。

刚回公司，就听影后老婆的绿茶助理正洋洋得意满公司炫耀，说接下来要让我去带近期几个黑料缠身的准劣迹艺人。

聊完正事，我玩笑般向老婆提起。

「我可是你这个影后的专属经纪人，那几个劣迹艺人眼看着就要被公司雪藏了，让我去带，这不是胡闹嘛，更别说，咱们马上都要官宣了吗？」

成名十余年，依旧明艳动人的老婆，忽而朝我妩媚一笑。

「是我决定的。」

「上次是枫杨不小心才导致那些黑料流出，公司上层很不满意，不仅打算要向他索赔，还放话要全行业封杀他，枫杨不像你已经是圈内赫赫有名的金牌经纪人，他的事业才刚起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被毁掉。」

「等你把那几个艺人带回正轨，我一定按照约定和你官宣，我不是早答应会给你们老凌家延续香火了嘛~」

我对这个女人彻底失望，转头给跟她明争暗斗，撕了十多年的死对头打去电话。

「要经纪人吗？带国际大牌全线代言合同和来年必能横扫国际电影节剧本的那种，只有一个条件，别让去带劣迹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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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的女人呼吸声都停了一瞬，旋即笑开。

「胡说什么，我对你什么心思你还不清楚吗？哪里舍得让你沾上那些腌臜玩意儿？」

心知对方行事说话向来如此，我没往心里去，只说。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尽快签合同。」

「当然，」女人笑了声，故意似的问道：「谭瑶难道没护着你？之前她那个绿茶小助理闯了祸还急得跟什么似的，软硬兼施逼你帮着压消息，怎么到你火烧眉毛了，反而不管不顾了呢？」

懒得掰扯这些，我只道：「等着当国际影后吧。」

结束通话，我闭眼靠在椅背上沉思片刻，旋即打开电脑递交了辞呈。

合作十余年的金牌经济人忽然被发配去带劣迹艺人，公司由上到下全都在看我笑话。

尤其是几个曾被我拒绝过的艺人，更是直接嘲讽到了我脸上。

「凌哥，你不说这辈子只带谭影后一个艺人吗？怎么忽然要去带劣迹艺人？是觉得这样更有挑战性吗？」

「十多年的大经纪人了还是这么不会来事，明知道梁助理是谭影后新宠，还一天到晚对人家没个好脸色，这下好了吧？自己被打入冷宫咯~」

从一年前梁枫杨入职到现在，谭瑶从不掩饰对的维护与偏心，当然有的是人为了巴结他来针对我。

冷眼看向一旁大放厥词的小明星，我嗤笑。

「知道你们为什么三十好几了，还是只能跑龙套、当气氛组吗？」

就算我真被谭瑶「抛弃」了，也轮不到这些臭鱼烂虾来蹬鼻子上脸。

「你！」

小明星表情一变，刚要反驳，一派春风得意模样的梁枫杨出现了。

他信步走到我面前，下巴几乎快仰到天花板上。

「凌哥，瑶瑶姐是信任你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放心，等你成功洗白那几个劣迹艺人，瑶瑶姐经纪人的位置我会第一时间还给你。」

原来谭瑶不止要调走我，还要让梁枫杨当他的经纪人。

这话一出，现场所有人看向我的眼神愈发轻蔑，议论声四起。

「难怪谭影后要把你打发走，原来是为了给我们梁哥腾位置啊~」

「就这个霸道影后独宠小奶狗，我先磕为敬了！」

虽然早在谭瑶入圈之前我们就已经领了结婚证，可为了维持她纯洁无瑕的女神人设，哪怕亲眼看到无数小鲜肉老腊肉对她明着表白或暗送秋波，我们在人前也只能始终保持普通合作伙伴。

之前某次，只因为网上有人给我和她组了cp，谭瑶不仅亲自发视频澄清，还态度强硬让公司发律师函，以至于我被全网嘲讽了很久。

可后来网上出现她和梁枫杨的cp时，她却只说。

「你不懂，现在年轻人就喜欢看姐狗cp，我也只是出于对事业的考虑。」

当时我信了她的话，可现下想来，那不过只是她的托词。

梁枫杨得意地勾勾嘴角，又做出一副无辜样。

「大家就别取笑我了，瑶瑶姐真的只是拿我当弟弟看，她只是怕之后凌哥调任后我年纪小被人轻视，才让我做她经纪人的。」

说着，梁枫杨挑衅似的看向我。

「凌哥，你要真不高兴，我现在就去跟瑶瑶姐说还是继续做她的助理算了。」

看似在退让，实则是以退为进，逼我当众妥协。

我没吃他这套，淡淡道：「行啊，那你现在就去跟谭瑶说。」

梁枫杨顿时愣住。

可下一秒，他眼神一闪，冷不丁就来抓我手腕，我条件反射甩开，他却跟个弱不禁风的女人一样，直接摔在了地上。

我怔了下，梁枫杨抬起头来满脸羞愤道。

「凌哥，我知道你舍不得瑶瑶姐经纪人的身份，可我们好歹都是瑶瑶姐的人，你怎么能动手呢！」

身后熟悉的香水味飘来，踩着高跟鞋的谭瑶径直冲到梁枫杨面前，心疼地将人扶了起来，期间看都没看我一眼。

「凌旭，你欺负他做什么！」

确定梁枫杨没受伤，谭瑶立刻转身朝我发难。

「枫杨在我身边历练了一年，他人聪明会来事，为什么不能当我经纪人？别忘了，你只是个经纪人，如果没有我这个实力影后给你撑腰，圈里谁会把你当回事？你必须当众向枫杨道歉！」

聪明会来事，只是在谭瑶面前而已。

实际上，仗着影后助理的身份，梁枫杨在外一向自觉高人一等，如果不是我明里暗里周旋维护，恐怕早就替她把所有合作方都得罪光了。

一年前，当时还在送快递的梁枫杨上班偷懒，导致弄丢我给谭瑶准备的纪念日礼物，哪怕后来礼物找回来了，我也始终觉得他不堪重用。

可就因为一句「女神，我是你偶像」，谭瑶就莫名认为他有赤子之心，加了对方联系方式，得知两人竟是同乡后，更是主动提出让梁枫杨来做她的助理。

「只是一次失误而已，凌旭，我们要允许别人犯错。」

谭瑶这样解释她对梁枫杨的纵容，却忘了，曾经就因为我给她点错了一道菜，她就当众冲我大发雷霆，骂我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此时此刻，谭瑶甚至都不问我一句，只凭在场其他人的三言两句，就给我定了罪。

被她护在身后的梁枫杨得意洋洋挑了下眉，嘴上却茶言茶语。

「瑶瑶姐，凌哥才是你真正的经纪人，千万别因为我跟凌哥闹了不愉快，我…我一个小助理，凌哥现在正在气头上，怎么撒气都不为过的。」

「撒气？」谭瑶既心疼又愤怒：「我看他敢！」

接着，她冲我怒目而视。

「凌旭，你必须当众跟枫杨鞠躬九十度道歉，否则，我即刻终止跟你的经纪合约！」

此时的她，早忘了当年我们相互扶持入圈打拼，我为了她不吃亏，不知多少次被投资商、合作方灌酒灌到胃出血，圈里人人都说凌大经济千杯不醉，却不知道那都是我用血泪换来的。

以至于后来但凡有饭局，我不仅要替她挡酒，还得替梁枫杨挡。

她也忘了，她唯一一次拿到影后的那部电影，是我如何低声下气极，挨个讨好投资方、制片人、导演、编剧，甚至承诺自掏腰包承担剧组拍摄期间伙食费，才为她争取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过去我一遍遍自我安慰，以为她能一直记得我的好。

却忘了，人心最是善变。

算了。

我冷冷看她一眼，如她所愿道。

「那就如谭影后所愿，这狗屁经纪人我不当了。」

话音落下，我转身朝电梯走去。

谁料没走几步就谭瑶指挥人拦了下来。

「谁知道你手机里有没有公司艺人的黑料，我得检查你的手机和电脑。」

她以为这样能让我低头。

我嗤了声，反手当着她的面把手机和电脑一键格式化。

「这样谭影后可以放心了吗？」

谭瑶脸上露出满意神色，可她不知道，刚刚一柄被格式划的，还有我刚跟了整整两个月，好不容易才为她争取到的国际大牌全线代言。

近几年，因为没有保质保量的稳定产出，虽然没人明说，但她早被其它同期女星拉开了差距，更别说她过去被我精心维护的好人缘，即将被梁枫杨的踩高贬低消耗殆尽。

这个代言，正是她地位依旧稳固的最有力证明。

她既然不想要，那就算了，从今天起，她脚下只剩一条下坡路。

如释重负走出公司，我当即给品牌方打去电话。

「不好意思许总，谭瑶应该不能再做贵品牌代言人了，但我这里有个更好的人选，保证比她更适合贵公司的品牌格调。」

对方却惊讶又紧张地问道。

「凌总，你们公司刚发了公告说你接下来会手几个小明星，你之前该不会是在拿谭瑶诓我，实际上却是想为这几个小明星做嫁衣吧？」

02.

没想到谭瑶动作会这么快。

我忙道：「许总说笑了，我凌旭在圈里十几年，品性能力如何有目共睹，我以后还要在圈里婚，绝不会做出任何自砸招牌的事情。」

许总这才松了口气。

「好，看在咱们是钓友的份儿上，我信你这一回。」

结束通话，我随便进了家咖啡馆，将刚被格式化不就得手机恢复数据。

就说谭瑶和梁枫杨没一个脑子拎得清的，居然真以为手机格式化了就没事了。

手机恢复正常。

无数短信、微信消息弹出了，无一例外都在问我是不是想不开了，为什么放着影后不管，要去带几个名已经走到悬崖边的小明星。

不止公司发了公告，谭瑶还尤嫌不够落井下石似的一连发了三条阴阳我的朋友圈。

我没废话，先去微博转发公司公告，附言：【「分手」愉快。[微笑]】

又在朋友圈发了条状态。

【本人目前的确已经与谭瑶解除纪合约，之后将由有梁枫杨担任谭瑶经纪人，个中缘由不便明说，希望以后有机会能与诸位再合作。[抱拳]】

朋友圈一经发出，立刻就跳出来至少条十留言，且都是清一色都是：【期待再合作！】

很快，谭瑶打来了电话。

「凌旭，你好端端发那种含沙射影的朋友圈干什么！你知道有多少合作方打来电话阴阳枫杨，骂他是鸠占鹊巢的小人吗！」

「你立刻把那条朋友圈还有微博删掉，不然我真要跟你解除合约了！」

事到如今，我心中对谭瑶只剩失望。

「上下班车接车送，餐标跟你一样，出去应酬好话我说，酒我喝，他就坐那儿装傻就好，他辛苦在哪里？」

「谭瑶，无论你认不认，你之所能站在如今这个高度我起码有90%功劳，现在你功成名就了，就想让梁枫杨来摘桃子？告诉你，做梦！」

谭瑶沉默下来，期间，我听到电话那天传来梁枫杨的嘟囔声。

「你这样做事，有没有想过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凌旭，你以前明明不是这么没有责任心的人！」

现在跟我谈「责任心」三个字？

我笑了：「随你怎么说，微博我不会删，朋友圈更不会。」

打完电话。

我直接关机在咖啡馆坐了一下午，临近傍晚时，带着刚出炉不久的离婚协议回了家。

还没进门，我就听到从里面传出的嬉笑声。

我当即开门进屋，一抬眼，就看到正亲亲热热站在厨房的谭瑶和梁枫杨。

听到动静，谭瑶回过头看，视线对上的当下推开梁枫杨环在她纤细腰肢上的双臂，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冲我温柔一笑。

「回来都不说一声。」

我挑眉跟她对视：「怎么？坏你们好事了？」

谭瑶眼中刚有怒火闪现，梁枫杨已经凑了上来。

「凌哥，没有的事儿，我就是想跟瑶瑶姐讨教一下厨艺，这才求着瑶瑶姐露一手的。」

我朝厨房瞥了一眼，似笑非笑地看向谭瑶。

「结婚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这么喜欢下厨。」

结婚多年，谭瑶别说下厨，每次我外出应酬喝一肚子酒回来，她连醒酒汤都懒得给我煮，美其名曰，做饭会染上油烟味，会破坏她的女神形象。

可今天，她却亲自给梁枫杨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

梁枫杨炫耀道：「凌哥，瑶瑶姐知道我喜欢吃海鲜，所以今天才特地给我做了这一桌，你可千万别嫌弃。」

谭瑶依旧笑得温柔。

「不管怎么样，一起吃顿饭还是可以的吧？凌旭，枫杨到底叫你一声哥，别让他难堪。」

现在到底是谁让谁难堪？

梁枫杨在我买的房子里，跟我领过结婚证的老婆亲亲我我，难道我连生气的权利都没有吗？

「对了，我已经亲自跟那几个艺人聊过了，他们都愿意跟你，你明天去公司后记得找他们前经纪人交接一下。」

「今天是我冲动了，不该当那么多人的面和你起冲突，但你也该反思，也就是枫杨大度不计较，否则你这样做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03.

梁枫杨一副主人姿态给我倒了杯红酒。

「凌哥，还要感谢你同意让我住进这里，放心，我平时绝不会打扰到你和瑶瑶姐的。」

像是怕我反对，谭瑶立刻道。

「枫杨今天跟我说，他邻居每天半夜三更扰民，我就想着反正家里房子够大，完全匀得出一间客房给他住。」

当初因为谭瑶再三交代，梁枫杨的房子还是我亲自跑中介租的，自然再清楚不过他上下左右住得要么是老人，要么就是996打工人。

绝不可能有半夜三更扰民的邻居。

回想当年，我跟谭瑶初来乍到，租住的地下室左边摇滚歌手，右边游戏主播，怕谭瑶被炒，我掏空当时所有积蓄，给她买了一副绝对隔绝噪音的耳塞。

那时她还会担心我睡不好，现在却只会心疼梁枫杨。

她早就忘了我们的来时路。

我接过梁枫杨递来的红酒，反手将酒杯狠狠砸在地上。

「是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谭瑶，那几个劣迹艺人你们爱让谁带让谁带，反正我不带。」

谭瑶的温柔面具摇摇欲坠。

梁枫杨却趁机将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帮」我收拾好的行李箱推了出来。

「梁哥，考虑到你接下来会忙得脚不沾地很长一段时间，出于替你身体着想，瑶瑶姐决定让你这段时间就住在公司宿舍，省下来回跑的时间能多休息一会儿。」

这话一出，谭瑶脸上的怒意再次隐去，她起身亲自将行李箱推到我跟前。

「老公，你就放心去吧，我和这个家枫杨一定都能照顾好，等你洗白那几个劣迹艺人，我一定立刻跟你官宣，只要你想，我愿意直接息影回归家庭。」

多少次了，只要有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她就总是这样软硬兼施。

过去我心疼她拍戏赶通告辛苦，如今却只心疼爱错人的自己。

拉过行李箱，我直接打开，下一刻都有刺鼻腥臭扑面而来。

我难掩愤怒瞪向谭瑶。

「这就是你们给我收拾的行李？」

梁枫杨却开口解释：「诶呀凌哥，真是太抱歉了，这是刚刚瑶瑶姐让我处理掉的海鲜厨余，之前我以为这行李箱瑶瑶姐准备扔掉才把垃圾塞进去的。」

我气得眼前发黑，谭瑶却打定主意要维护他到底。

「一个破行李箱而已，你再买一个不就好了？枫杨又不是故意的，你吼什么！」

「破行李箱？」

我诧异又痛心地看向谭瑶：「你忘了吗？这是我们结婚第一年，你送我的结婚纪念日礼物！这些年无论去哪里出差，我用的一直都是这个！」

谭瑶应该是真的不记得了，她有些吃惊地扫了眼行李箱，最后却面露嫌弃的移开视线。

「啧，那么便宜又寒酸的东西，早该扔掉了。」

「不是我说你凌旭，你现在好歹也是我这个影后的经纪人，出门在外还用这种破烂想什么样子！」

破烂，她就这么定性我们的爱情与婚姻。

忽然，旁边装模作样地梁枫杨，又发出一声矫揉造作的惊呼。

「诶呀！我想起来了，我刚刚收拾房间的时候，把好几个贴着年限标签的盒子扔厨房垃圾桶了，那些该不会都是凌哥和瑶瑶姐的结婚纪念日礼物吧？」

闻言，我一把推开他冲进厨房。

果然看到几个大大小小的纸盒被胡乱塞在垃圾桶里面，还看到其中一条因为包装破损，以及里面已经被毁掉的钻石项链。

「抱歉啊凌哥。」

梁枫杨倒吸凉气的话音传来：「是瑶瑶姐说这些东西没用了我才扔掉的，你千万别生气。」

这条项链，是在我们当年还一穷二白时，我见谭瑶实在喜欢，于是边上班边没日没夜送外卖，累到几次吐血才终于攒够钱买到的。

那时的谭瑶抱着我喜极而泣，发誓会一辈子爱我、对我好。

后来，她凭借远超常人的外貌被娱乐公司看中，作为法学院毕业生，我当时其实已经收到律所offer，却还是因为怕她在娱乐圈被欺负，义无反顾放弃体面的律师工作陪着她进了圈。

之后几年，为了不让她被潜规则，无论对方身份高低，我对见到的每个人低声下气极尽谄媚，兀自咽下听到的每一句直白羞辱。

后来，她终于凭借一部古装片中的妖艳女反派走红。

可当我想让她带着那条象征着我们爱情的项链走红毯时，她却说。

「那就是个连一克拉都不到的碎钻，我现在可是当红女明星，戴碎钻走红毯也太丢人了！」

项链就这样被束之高阁。

直到被梁枫杨纵容着扔进垃圾桶。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那条早已失去光华的项链看了很久，直到身后传来谭瑶恼羞成怒的骂声。

「凌旭你有病吧？是我让枫杨把那些垃圾扔掉的，你有气冲我撒，别......」

谭瑶话没说完，我猛地回头看向她。

在她眼中，我们的感情应该也早就变成可以随时被丢掉的垃圾。

大约是我眼中痛心与失望的神情太过明显，谭瑶看看我，又看看垃圾桶，最终抿抿唇转开了头。

「别放在心上，我以后一定会补偿你的。」

我嘲讽一笑：「不必了。」

说着，我拿起进门就没放下过的文件袋，从里面拿出几页纸。

「谭瑶，把字签一下吧。」

谭瑶蹙眉：「饭还没吃，急什么。」

我坚持。

「只是签个字而已，耽误不了你们吃饭。」

大概处于心虚，谭瑶最终还是接过了那几张纸。

下一秒，她倏地瞪大眼。

「离婚协议？！」

04.

谭瑶不可置信抬起头，那双我亲吻过无数次的唇瓣轻颤着。

梁枫杨却难掩激动。

片刻，谭瑶紧缩眉心不悦道。

「就因为扔了几个破烂你就要跟我离婚？凌旭，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理取闹！」

我的视线从她平移到梁枫杨。

「没有无理取闹，我只是想尽快给你的枫杨空出个位置，好让你们今后能更加名正言顺的出双入对。」

谭瑶冷笑一声，她死死攥着离婚协议，新做的美甲几乎将几页薄薄的纸戳破。

「我说过无数遍，我只拿枫杨当弟弟看！是看在我们是同乡的分上才多帮帮他，你能不能不要自己心脏就看什么都脏？」

「别想拿离婚威胁我，我根本不在乎！」

「凌旭，你这样做非但不能挽回我，还只会让我觉得当初没跟你官宣是一个多么明智的决定！」

梁枫杨趁机煽风点火。

「是啊凌哥，瑶瑶姐都说了愿意官宣给你一个名分，她都为你妥协到这一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谭瑶目露威胁。

「凌旭，只要你收回自己的话，再跟枫杨道歉，我可以当做今天的是没发生。」

我差点就被她事到如今还能自信到这个地步的发言气笑了。

话不多说，我径直抬脚朝两人走去，在谭瑶流露满意的眼神中，直接路过她打开门。

「这里是我的房子，请你们立刻离开。」

谭瑶呼吸一滞，旋即勃然大怒。

「凌旭，这就是你犯错后的态度？」

我不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最终，谭瑶示威般拉住梁枫杨的手，丢下句「你别后悔」，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没两分钟，手机屏幕亮起，系统提示我的解约合同已生效。

谭瑶是真气坏了。

次日，我准时抵达跟许总约好重谈代言合同的餐厅。

结果才进门就遇到了谭瑶和梁枫杨。

谭瑶眉心微蹙：「你什么时候有了跟踪人的癖好？」

身旁的梁枫杨穿金戴银，活像一只斗胜的公鸡，下巴都快抬到天花板上了。

「凌哥，这些都是瑶瑶姐亲自带我去买的，花了七位数呢~我记得，她好像从没给你花过这么多钱，凌哥，你该不会生我的气吧？」

从结婚起，谭瑶的衣食住行就都是我在料理，她确实没怎么给我花过钱。

斜睨两人一眼，我沉声道。

「误会了，我只是恰好约了人在这里。」

闻言，谭瑶眉梢一扬刚要说什么，又一道人影从门口进来，正是跟我约好的许总。

看到眼前的对峙场面，许总诧异：「谭影后？」

谭瑶见状，立马抚了抚头发，风情万种地走上前去。

「许总好，没想到能在这里和您遇到，听说您一直属意由我做贵品牌代言人，想必我们一定能有愉快的合作。」

许总挑挑眉没说话，梁枫杨则阴阳怪气道。

「凌哥，你是想缠着许总拿到代言当做给瑶瑶姐的赔礼吗？其实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只要你跟我道个歉，我就能帮你好好劝劝瑶瑶姐。」

他不管身处何处，也不管有什么人在场，只强调自己对谭瑶的特殊性。

谭瑶笑容宠溺看向梁枫杨。

许总一脸无语：「凌总，就在这儿谈？」

谭瑶抢先开口。

「许总，凌旭已经和我解约了，现在枫杨才是我的经纪人，代言您可以直接跟他谈。」

我正准备解释，身后忽然传来高跟鞋敲打地面的清脆声音，随之而来，是一道妩媚女声。

「谭瑶，谁给你的胆子觊觎我的经纪人和我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