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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和总裁男友交往八年,他总将家规「成由勤俭破由奢」挂在嘴边。
不仅每次约会都在免费公园吃拼好饭,就连送我的两块八假戒指都要挑好评返现三块的买。
对此他的解释是还没拿到家中实权,只能先委屈我。
可扭头,他却买下豪华游轮为刚归国的小青梅接风洗尘。
更豪掷上亿给小青梅怒砸资源,捧她做一线明星。
看着他们二人挽手出现在大屏幕上以未婚夫妇相称,妈妈气到脑梗昏迷。
高额手术费让我走投无路,只能求到他跟前。
他却搂着小青梅睨我:「你果然是个拜金女,看到我给茵茵花钱就迫不及待用这种借口来要钱!」
他让保镖将我丢出去,转身领着小青梅回豪宅过中秋,官宣。
本该团圆的中秋夜,我抱着妈妈的骨灰哭了整晚,直到天亮,我回复了邮箱里那封沉寂已久的工作邀约。
隔天,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男友却提着一盒高档月饼将我堵住:
「行了,别闹脾气了,看我给你带了最高档的月饼,你拿回去让妈妈分给邻居,长长面子。」
他不知道,妈妈已经离世,而我也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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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反常态避开他的怀抱,拧眉叫他别挡我的路。
顾柏彦从语气中听出我的异常。
他将手中的月饼重重放下:
「还生气?我昨晚不是打电话和你解释了?我跟茵茵就是炒作,等她在娱乐圈站稳脚跟,我们就官宣分手。」
我没接茬,兀自将家中为数不多的东西收拾好放进行李箱。
看到行李箱,顾柏彦以为我用离家出走这招逼他。
他拽住我的手,将我圈在怀里,带着歉意道:
「我知道你委屈,可你也不想还没进家门就给公婆留下拜金的印象吧?」
听着他的话我只觉得好笑。
这些年,他以家规为借口,说顾家每月只给他三百块生活费。
为此我心疼他,不仅不要求他像他人男友那样给我过节买礼物,甚至多数时候我还掏钱给他生活。
现在他像是不记得一样,张口闭口拜金女。
怎么他花我钱的时候,不觉得自己是个拜金男呢?
我不耐烦拂开他的手,他又黏了上来,夺过我的行李箱丢到一边。
而后抚着那日我被丢出去时脸上剐蹭出来的伤口,心疼道:
「一会儿就把那天用力丢你的保镖开除了!这样你可以消气了吧?」
他还是不明白问题出在他身上。
每次有矛盾,他总试图用解决别人的办法来解决我和他之间的问题。
我受够他这种看似为我妥协牺牲,实则和稀泥的举动。
我再一次狠狠推开他。
他踉跄两步,倒在身后的沙发上。
月饼跟倒地,他脸色也沉了下来:
「闹几天也该消停了,你就不怕用妈妈脑梗做借口会造口业吗!」
妈妈?他也好意思提妈妈?!
我冷笑。
当年他还不是京都顾家继承人时,妈妈对他疼爱有加,一度拿他当亲生儿子照顾!
在知道我们恋爱的时候,妈妈更是送上祝福,说要把名下房产过户给他。
只求他能够对我好一辈子。
那时妈妈也没想到口口声声说要娶我的人,会在电视上亲密叫另外一个女生为未婚妻。
直到弥留之际,妈妈都拉着我的手说想见顾柏彦一面。
可她不知道,顾柏彦不仅拒绝借钱给她手术,更将我丢出去任人耻笑羞辱。
那天,我跪在滂沱大雨中卑微乞求,浑身湿透,像一条丧家犬。
而顾柏彦就那样站在二楼,冷眼旁观。
那些羞辱的话仿佛还在耳畔,我痛苦闭眼。
正想提出分手,顾柏彦又道:
「好了好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一会儿填申请单,跟我爸批两百块给你发红包。这下满意了吧?」
他大发慈悲的口吻,好像给我的不是200块,而是两百万。
我自嘲一笑,不禁想起他眼都不眨就为夏茵豪掷的上亿。
上亿的钱他说花就花,200块他却要走十几道OA审批。
所以,其实他的勤俭只是针对我一个人吧?
又或许,他觉得我根本不配花他的钱。
我回过神冷冷拒绝:「不用。」
似是没想到我会拒绝,顾柏彦脸瞬间垮下来。
沉吟片刻,他嬉笑一声:
「嫌少?也是,跟你上次张口要的六万比,两百确实不够看。」
他漆黑的眸子盯着我,语气介怀:
「程韵,他们说得没错,你确实是个拜金女,之前是我错看你了。」
说罢他起身离开,还不忘带走那盒高档月饼。
门被砰的摔上,我瘫坐在地任由眼泪淌下来。
拜金女......
我就是太不拜金了,才会和他谈了八年还倒贴!
事到如今,我该醒悟了!
胡乱擦掉眼泪,我坚定离开的念头。
我拉着行李打车离开,行至半路,顾柏彦发来短信:
【我们分开两天静静。】
正想回复,车在十字路口停下。
隔着车窗,我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
是顾柏彦和夏茵。
夏茵哭得梨花带雨,顾柏彦站在她身边手足无措地说着什么。
似乎是没哄好,顾柏彦干脆将夏茵打横抱起塞进路边的加长林肯里,随后扬长而去......
我低头,视线落在还未回复的短信上。
什么分开两天静静,分明是又要哄夏茵了。
我捏紧手中的辞职信,没有犹豫将他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顺便发了离职申请。
2
这晚,夏茵和顾柏彦又一次上了娱乐热搜。
老旧电视机里传来娱乐主持人预测两人婚期将近的声音,我麻木地收拾着妈妈的遗物。
不知多久,手机弹出离职审批通过的提示。
幸好,顾柏彦还和之前一样在工作上对我信任无比。
悬着的心松了下来,我立刻跟国外公司定下去程日期。
那头迅速给我订好机票,还打了一笔钱给我应急。
隔天,我去公司办理离职。
踏进办公室时,众人正津津乐道顾柏彦夏茵有多般配。
看到我来,有人提起我跪在大雨中求借钱的事,冷嘲热讽:
「笑死,以为自己当了顾总几年的助理就能爬上枝头变凤凰做顾太太了?」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身家相貌哪点比得上夏小姐......」
我没搭理,收拾好东西去找人事办理离职。
人事主管看到我离职面露诧异:
「好端端的怎么要走啊?」
我礼貌一笑:「累了,想休息。」
人事主管没收到我要离职的通知,总觉得不对。
她招呼我坐下,说要给顾柏彦打电话确认。
我点头坐下顺便看了眼时间。
这个点,顾柏彦应该在陪夏茵试镜,应该没耐心管我的事。
果不其然,电话打通,那头就不耐烦道:
「给她盖章。」
离职证明顺利到手,我没有留恋出了顾氏大门。
就在我以为隔日能出国时,加拿大暴雪,飞机延飞,我被迫改签。
晚上,我躺在幼时的床上昏昏欲睡,忽地感觉床褥下有什么硌得慌
掀开发现是顾柏彦遗留的日记本。
借着昏黄的灯光,我随手翻了几页,往事也渐渐浮上心头。
十二年前,顾柏彦和他妈被顾家赶出家门。
他妈一病不起,临走前将他托付给我妈,我们就这样成了半路青梅竹马。
彼时我妈一个人打两份工供我们上学。
那年冬天,我妈因过度劳累倒下,他哭着说要放弃高考打工赚钱。
是我妈将他劝下来,重新送他回学校。
高考结束,恰逢他十八岁生日。
他站在生日蛋糕前,捧着一束发蔫的花跟我告白。
他说不管未来如何都会守护我和妈妈一辈子,希望我能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站在我身侧的身份。
我感动到落泪,紧紧抱住他。
那时他虽然没钱,却在能力范围内对我细致入微,倍加关怀。
小到每天挤好牙膏的牙刷,大到风雨无阻永不迟到接我下课,又或是在我生理期提前备好红糖姜茶,整夜守在床侧为我揉小腹......
我以为我们会这样平淡且幸福下去。
直到他二十岁被顾家认回去,一切开始悄然变化。
他的耐心似乎逐渐消失,和我相处时亲密接触也越来越少。
哪怕我面试进顾氏,成了他的贴身秘书,我们的关系仍肉眼可见疏远起来。
起初我以为是他变换身份,需要时刻注意言行举止。
是以,对于他挂在口中的家规和疏离行为我都默默忍受下来。
唯恐会给他添麻烦。
直到半年前,夏茵回国。
他恪守的家规变得像是一句笑话。
他可以因夏茵随口一句话从年中董事会上逃走。
会因夏茵想做明星就豪掷几亿,放下身段带她游走各大宴会,替她铺路。
而我仅仅是想让他在妈妈生日那天一起吃个饭,就被他冠以拜金的名头,关在院子里反思一整晚。
那夜,我穿着单薄的衣衫被狂风吹得凌乱。
他却在家中跟夏茵还有一群二代玩现金版大富翁。
直到我感冒晕倒,他红着眼眶握住我的手承诺再过几个月,就向我求婚,给我一个盛大的婚礼。
我信以为真,满怀期待。
结果等来的是他在拼多多买的两块八的钻戒。
可明明前一天他才给夏茵拍下一套千万珠宝做杀青礼物......
过去种种浮现心头,回过神时,泪水已经打湿枕头。
幸好这段荒诞的感情,终于走到尽头。
只要再等两天,我与他就能不复相见。
这夜,我做了个梦,梦里是妈妈劝我放手。
醒来时,手机上多了几十个人事主管的未接来电。
我回拨过去,那头传来顾柏彦怒不可遏的声音——
「程韵你什么意思?前段时间无故旷工,昨天又背着我偷偷离职?用妈妈当借口不管用,所以改用这招威胁我?」
「你别忘了妈妈身体不好,你说过要赚钱给妈妈养老的!我给你半个小时来公司,否则......」
「别否则了。」我厌烦地打断他,「我们分手,顾柏彦。」
说罢我挂断电话。
我以为可以就此风平浪静,却没想到他很快找上门。
身后还跟着夏茵。
3
他满身怒火站在门前,笃定我是在闹脾气:
「就因为我给茵茵花钱这点小事,你就要分手?程韵,你我这么多年的感情,凭什么你说分就分?」
我冷眼看他:
「需要我提醒你,你昨天才发了公告说跟夏茵好事将近吗?」
顾柏彦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和茵茵只是炒作吗?你以后是要做顾太太的人,难道就不能大度点?」
「而且我都和你求过婚了,你难道还不能安心吗!」
想到那枚两块八好评返现三块的戒指,我气极反笑:
「你知道小孩儿过家家玩的戒指都比你用来求婚的贵吧?」
顾柏彦面色难看,夏茵适时张口:
「程韵,阿彦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听从家规不想浪费而已。」
得到支持的顾柏彦又理直气壮起来:
「没错!难道我们八年感情还比不过一枚戒指吗?真心相爱的人就算没有戒指也能结婚!」
懒得争辩,我点头:
「你说得对,那我变心了,我不爱你,我们分手吧。」
面对我再次提出分手,顾柏彦觉得我不可理喻。
他嚷着要打电话给妈妈,让妈妈教育我。
可任他打多少次,那头都是关机提示。
蓦地,他想到那天我跪求他借钱给妈妈做手术一事,霎时他脸色肉眼可见慌张起来。
我嘁笑着,在他求证的目光中拿出妈妈的骨灰和遗照。
「想见妈妈是吗?现在你见到了,有什么话现在就当着妈妈的面说!」
看到遗照和骨灰,顾柏彦心口一滞。
恐惧在脑中蔓延,他踉跄几步扶着墙才站稳......
凝重的气氛里,夏茵猛然呵斥我:
「程韵!那天你来借钱的时候,我托人查过,阿姨根本没生病!」
「没想到你为了钱竟然能恶毒到给亲妈p遗照!亏阿彦还一直说你多善良......」
听到这话,刚刚还萎靡的顾柏彦瞬间来劲。
他哂笑着睨着我,眼底是轻蔑鄙夷和厌恶:
「我就说妈妈身体健康,怎么突然生病?原来是你在骗我!」
看看,夏茵随口一句话他奉为圭臬。
而妈妈的病危通知,在他眼中却是伪造和要钱的借口。
见我不说话,夏茵又阴阳怪气:
「他们这种穷人我知道的,对你好都是有目的的......」
这刻,顾柏彦像是醍醐灌顶,他眼神受伤:
「程韵!我对你们母女太失望了,原来你们从收养我开始就目的不纯,你们早就想好要钱了是吗!」
「你口口声声说不会跟我要钱,却忘记我在给你发工资......」
「你要能有茵茵一半懂事,或许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他声音里满是失望,而我连续几日积压的怒火也彻底爆发:
「随你怎么想,但我告诉你,进顾氏我是凭自己努力!我拿那些工资是应该的!」
我将手边的茶杯砸向他:「现在你们给我滚出去!」
我第一次这样大动肝火。
顾柏彦怔愣几秒,旋即怒踹了一脚边上的柜子。
柜子摇晃,顶上的瓷罐瞬间下坠。
他下意识护住夏茵,而我被瓷罐砸到头,额角鲜血顿流,当场晕倒。
再次睁眼是在医院。
看到我醒,顾柏彦哽咽不已:
「都怪我没保护好你,你不知道看到你晕倒的那刻,我心慌得要死,我真的很怕失去你。」
「过往的事情我不计较了,我们和好好不好?」
他握着我的手深情款款。
说的话更叫人误以为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我抽回手缄默不语。
他皱眉还想说什么,夏茵就带着顾董出现在病房门口。
看到他守着我,顾董脸色阴沉:「让你跟她分手为什么还不分?」
顾柏彦挡在我身前:「爸!当初说好的,我回来可以,但婚事必须我自己做主!」
顾董冷嘁:「是准你在联姻对象中选,不是让你随便娶。」
他们父子的争论叫我厌烦。
我皱眉冷声道:「滚出去吵!」
见我发脾气,顾柏彦连忙安抚我:
「小韵你等我好不好?等我说服他们,我就给你办个世纪婚礼!」
我没搭腔,重复道:「滚出去!」
几人稀稀拉拉出了病房,消失在长廊上。
我没在医院待多久,得知只有轻微脑震荡后,我火速办理出院。
回去带着行李入住酒店,顺便将老破小委托出售。
两天后,我拉着行李去往国际机场。
登机前,我收到夏茵发来的婚礼视频。
【程韵,要不要给你发个请帖?】
看着视频里西装笔挺面容俊朗的顾柏彦,我心底平静无波。
诚然,过去八年里我确实幻想过他穿成这样和我步入婚姻殿堂。
但现实往往和幻想有出入,如今我已放下对他的执念。
我拔掉手机卡丢进垃圾桶,步伐轻快踏上飞机......
与此同时,市中心最豪华的宴会厅内一片混乱。
婚礼开场在即,新郎顾柏彦却消失不见了。
顾董气得险些晕过去,立即下令让人去找。
彼时,顾柏彦冲到了医院。
得知我出院后,他马不停蹄赶去老破小。
在屋内找了一圈没看到我的人影,他冲出去询问站在院子里闲聊的邻居:
「程韵人呢?」
邻居认出他是谁,疑惑道:
「小彦啊,你不知道吗?程妈脑梗去世,小韵说没什么留恋的,出国啦。这房子都委托给中介了......」
邻居的话如晴天霹雳,劈得顾柏彦身体僵直。
他站在原地,那枚特意买来和我求婚的千万钻戒,跟着从他指缝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