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传来叶瑶清冷的声音：

“程潇，你别生气了。”

我没有说话。

她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歉意：

“我刚才......确实是喝多了，你知道我酒量一直不好。”

“阿衍他从小就那个样子，被我家里人惯坏了，又刚从国外回来，性子野，爱胡闹......我看着他长大，总忍不住多纵容他几分。”

“我们真的没什么，你别一个人偷偷难过了，好不好？”

她试图把我拉回过往的温情。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唯一的爱人。能站在我身边的，只能是你。”

我听着，夜总会迷离的光线在眼前晃动。

我甚至能想象出电话那头，叶瑶可能眼神笃定，认为这番承诺。

足以打动我。

让我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回到她身边。

可她不知道，从她纵容顾衍的那刻开始。

我们就回不到过去了。

我扯了扯嘴角，并没有反驳。

电话那端，叶瑶似乎捕捉到了我这边的沉默。

她明显松了口气，语调都轻快了一些：

“好了，不说这个了。说点正事。”

“我们结了婚，你就把医院的工作辞了吧。天天那么辛苦，我看着都心疼。反正以后你就是我们叶家的人了，叶家不缺你那份工资。”

她轻描淡写地，抛出了一颗炸弹：

“你的辞职信，我今天下午已经让人事部帮你递交给你们院长了。手续应该很快就能办好。”

“什么？！”我猛地从沙发上坐直身体，握着手机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叶瑶！谁允许你替我做决定的？！”

那不仅仅是一份工作！那是我的事业。

是我在程家产业风雨飘摇后，仅凭自己双手撑起的一片天。

她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擅自决定我的人生？！

“你吼什么？”叶瑶的声音也陡然转冷。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程潇，你别不识好歹。进了叶家的门，就该有叶家少东家的体面，整天围着病人转像什么样子？以后你只需要安心陪着我，帮我打理一些家里的交际就好。”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重锤。

狠狠砸碎我对她最后一丝残留的幻想。

怒火在我胸腔里炸开，灼烧着浑身上下每一处。

“叶瑶，你听清楚了。”

“第一，没有婚礼了。”

“第二，我的工作，我的人生，轮不到你来安排！”

“第三......”

我深吸一口气：“我们，完了。”

说完，我狠狠按下了挂断键。

世界瞬间清净。

我将手机猛地掼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

傅千吓了一跳，赶紧把酒杯拿远：“我靠......冷静点兄弟......”

我靠在沙发背上，胸口剧烈起伏，眼前一阵阵发黑。

不是难过，是难以言喻的耻辱。

傅干递过来一杯冰水，我接过。

还没等我把那口气喘匀，口袋里，另一部备用的私人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

我盯着闪烁的屏幕，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攥住了心脏。

电话那头。

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接着是叶瑶一声短黏腻的娇嗔：“嗯......阿衍，别闹......”

然后，顾衍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嘘......瑶姐。”

“这样......舒服吗？”

“你讨厌......”叶瑶的声音含混。

紧接着，听筒里传来清晰的亲吻声。

“瑶姐，你说......是我好，还是你那个未婚夫好？”

顾衍的声音带着炫耀，仿佛我就在他们面前，被强迫观赏这场演出。

“….当然是你......”

叶瑶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不言而喻的愉悦。

“叫哥哥。”顾衍命令道。

“哥......哥哥......”叶瑶几乎是呜咽着顺从了。

我握着手机，浑身冰冷。

血液却仿佛逆流，冲撞着耳膜。

那些声音像针一样密密麻麻扎进我的耳朵。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叶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