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

一声压抑着惊恐与暴怒的嘶吼，打断了这片刻的温情。

我回头，看到霍竞川那张因失血而苍白的脸，此刻更是血色褪尽。

他瞳孔骤缩，死死地盯着我怀里的雏鸟，像是看到了世间最肮脏的东西。

“果然是妖孽！”

他举起了手里的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刚刚降世的、我的孩子。

“不要！”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翻身将雏鸟紧紧护在怀中。

我的后背，对准了霍竞川的枪口。

他根本没有一丝犹豫。

“砰——！”

枪声在混乱中炸开。

冰冷的子弹穿透我的后心，带着灼热的力道，在我胸前炸开一个血洞。

剧痛让我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我感觉生命在飞速流逝。

我倒在地上，鲜血从身下蔓延开，染红了洁白的雪，也染红了我怀中那只赤红的雏鸟。

视线开始模糊。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霍竞川那张写满厌恶与冷酷的脸。

他甚至没有走近一步。

我听到他对匆匆赶来的副官下令。

“把这个女人和那只鸟，一起烧了。”

“烧干净点，别留下一点晦气。”

副官看着这惨烈的一幕，迟疑了。

他看到那只小小的雏鸟，正发出悲戚的鸣叫，用它的小喙，徒劳地啄着我心口的伤口，试图唤醒我。

它那双清澈的、不染尘埃的眼睛里，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一滴滚烫的，仿佛带着火焰的眼泪。

眼泪滴落在我的伤口上。

一股奇异的暖流，顺着伤口瞬间涌遍我的四肢百骸，护住了我即将消散的最后一丝心脉。

我没有立刻死去。

混乱中，张妈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前院的战火上，从后院的角落里冲了出来。

她用一块不知从哪找来的破麻袋，将气若游丝的我和那只悲鸣的雏鸟一同裹起，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后院一个无人知晓的暗道中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