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珠回来的时候，脸上挂着诡异的红晕。

手里攥着两千块钱，那是王屠夫给的“见面礼”。

她把钱甩得哗哗响，在我面前扭着腰。

“看见没？王哥疼我！一出手就是两千！”

“他说那三百万存定期了，过几天就取出来给我管！”

“只有我这种亲生的凤凰女才配得上。”

她瞥了我一眼，满脸鄙夷。

“你这种捡来的野鸡，就只配在家干苦力！”

王桂芬笑得满脸褶子，接过钱在那数了又数。

“哎哟，还是我宝珠有福气，一来就拿钱。”

全家喜气洋洋，张罗着买红纸、剪喜字。

根本没人提王屠夫前两个老婆是怎么死的。

也没人在乎他是不是刚出狱，脾气是不是暴躁。

他们在乎的，只有那还没到手的三百万。

我默默回到杂物间，收拾着那一堆破烂。

在一个落灰的旧盒子里，我摸到了一块玉佩。

玉质温润，上面刻着繁复的云纹。

这是我被捡来时，脖子上挂着的唯一东西。

王桂芬嫌不吉利，早就扔在这个角落里吃灰。

我握紧手里的玉佩，指尖微微泛白。

上一世，这块玉佩被李大宝偷走卖了几百块钱。

我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这一世，属于我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

婚礼定在三天后。

那天是个阴天，乌云压得很低。

村口传来拖拉机的轰鸣声，还有猪叫声。

王屠夫开着那一辆平时拉猪的破车来接亲。

车斗里甚至还没洗干净，挂着干涸的猪血。

李宝珠穿着大红色的秀禾服，脸上涂得煞白。

她看着那辆“婚车”，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王屠夫跳下车，满脸横肉抖了抖。

他穿着不合身的西装，袖口还沾着油渍。

“嫌弃老子的车？不想坐就给老子滚下来！”

李宝珠为了那三百万，咬着牙爬上了副驾驶。

她强忍着恶心，摇下车窗对村民挥手。

“王哥这是低调！懂不懂什么叫财不外露！”

王屠夫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他转身招呼两个混混，抬下来一个沉甸甸的红箱子。

“这是彩礼！三十万！都在里头！”

箱子上了锁，王屠夫拍了拍箱盖。

“钥匙忘带了，回头给你们送来！”

李老头和王桂芬眼睛都直了，扑到箱子上摸索。

李大宝更是乐得合不拢嘴，盘算着换新手机。

“姐夫大气！姐夫真豪爽！”

王屠夫一屁股坐在主位上，把脚翘在桌子上。

“倒酒！都死绝了吗？没人给老子倒酒？”

李宝珠赶紧拿着酒瓶凑过去。

王屠夫一把搂住她的腰，大手在她屁股上用力一捏。

“这屁股大，能生儿子！”

李宝珠痛得叫出声，却不敢发作，只能陪笑。

王桂芬瞪了我一眼，把一盘菜摔在桌上。

“死丫头！还不快去给你妹夫倒酒！”

“没眼力见的东西！白养你这么大！”

我站在角落里，冷冷地看着这一幕，没动。

王屠夫眯着眼看我，眼神浑浊又黏腻。

“这大姨子长得倒是标致，比这个强多了。”

李宝珠脸色一变，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她嫌弃王屠夫身上臭，下意识捂了捂鼻子。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堂屋。

王屠夫反手一巴掌，直接把李宝珠扇在地上。

李宝珠的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嫌老子臭？老子的钱你是真不嫌！”

全场死寂。

刚才还热闹的宾客瞬间都不敢出声。

李宝珠捂着脸，震惊地看着王屠夫。

她转头看向王桂芬和李老头，想寻求帮助。

王桂芬却缩了缩脖子，避开了她的视线。

李老头干咳一声，端起酒杯。

“那个......女婿也是喝多了，宝珠你忍忍。”

“为了钱，这点委屈算什么？忍一忍就过去了。”

李宝珠的眼泪涌了出来，绝望地看向我。

上一世，我被打得半死时，也是这样看着她。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姐，你就从了吧，别连累我们大家。”

我转过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

慢慢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真香。

婚车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开走了。

我透过窗户，看到李宝珠惊恐回头的眼神。

而屋内，养父母正抱着那个打不开的红箱子狂笑。

李大宝拿着锤子，正在试图砸开那把锁。

“发财了！咱家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