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结束，屏幕暗了下去。

顾言决把手机重重按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转过身眼里全是红血丝，声音压得很低，

“棠棠下午输完液后突然心率失常，现在还在抢救。”

“医生在残留液里检测到了超量的钾离子。”

他死死盯着她，脸上满是寒意：“你就这么恨她？”

江挽鸢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张属于自己的脸，有一瞬血液仿佛被冻住。

“这不是我。”她努力稳住声音，

“我下午去买甜品了，这段视频是伪造的。”

顾言决看着她，眼底赤红一片，

“江挽鸢，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狡辩？”

他没等她回答，猛地转身走向角落的储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金属箱——

江挽鸢的呼吸骤然停滞。

那是江挽鸢那天从火场里抢出来的样本储存箱。

顾言决提着箱子走回她面前，声音冷得发寒：

“既然你不知悔改，甚至想要棠棠的命。”

“那这些东西，你也没资格再要了。”

“顾言决！”江挽鸢的声音一下子变了调。

但已经晚了。

顾言决抬手打了个响指，两名黑衣保镖快步走入。

其中一人接过金属箱，手中竟提着一小罐液体和点火器。

“不，你不能……”江挽鸢想要冲过去阻拦，却被身后的保镖死死扣住肩膀。

顾言决退开半步，保镖立刻将液体泼洒到箱子上，按下点火器。

“嗤。”

蓝黄色的火焰猛地窜起，瞬间吞没了一切。

江挽鸢的瞳孔急剧收缩，

她看着箱内的东西在火中扭曲变形，最终化成一滩粘稠的液体。

江挽鸢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父亲最后一次站在实验室里，指着白板上的分子式对她说：

“挽鸢，这个方向如果做成了能救很多人。”

自己第一次分离出目标细胞时，在显微镜前坐了整整一夜，激动得手指发抖。

还有无数个日夜，她一遍遍重复着枯燥的步骤只为能顺利完成研究。

火焰渐渐熄灭，地上只剩下一片焦黑的残骸和灰烬。

保镖松开手的瞬间，江挽鸢踉跄着扑了过去。

她手指颤抖着伸向那些还温热的残渣，

眼泪无声地落下，一颗接着一颗落在灰烬上。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护士探进头来：

“顾先生，苏小姐醒了说想见您。”

顾言决眼了眼江挽鸢崩溃的身影，没有停留直接离开：

“这是你该受的惩罚，好好反省。”

病房彻底安静下来。

江挽鸢看着地上那摊灰烬，彻底明白了——

那些她曾误以为是爱情的瞬间，实验室里递来的温水，深夜里疲惫的陪伴，

甚至顾言决为她争取项目立项时的据理力争……

都是他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才华与心血给苏浅棠。

而当她不再懂事，威胁到苏浅棠的利益时，

他便会毫不犹豫地亲手摧毁她最珍视的东西，并称之为惩罚。

多么可笑，她竟用了这么多年才看清这简单的真相。

心里那点自欺欺人的念头，终于烧干净了。

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江挽鸢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她机械地摸出手机，一封新邮件的通知横在锁屏界面。

“江挽鸢博士，您的简历已通过初审，请于三日后抵达现场参加最终面试。”

江挽鸢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仿佛看到了重生的希望。

然后她有些吃力地从地上站起来。

膝盖早就麻木了，针扎般的刺痛一丝一丝泛上来。

她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摊灰烬，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后面的门安静关上，就像这些年的过往，也一起被她决绝得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