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再也忍不住，发声大哭了起来。

声音惊动了隔壁的张婶子。

她带着她那黄毛儿子冲了出来。

黄毛这次急了眼。

菜刀一通乱砍。

真的给我妈吓个不轻。

她气急败坏地喊道：“报警！我要报警！你们想拐骗我的女儿吗？”

黄毛这才慢慢收起菜刀，不紧不慢地拿出个dv。

里面好多视频，全都是我妈这几天虐待我打我的画面。

“报警就报警，我倒要看看，警察会怎么处置你这么个家暴自己女儿的东西！”

张婶子一把将我搂在怀里。

那种感觉很熟悉。

就像是我刚得肿瘤被妈妈赶出家门时，妈妈将我紧紧拥在怀里的感觉。

张婶子将我带到了她家。

放在了她家主屋的炕头。

跟妈妈出来十年。

她从不允许我进她的房间。

原来，大炕的炕头，这么温暖。

我又一次忍不住放声大哭。

“张婶子，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妈妈为什么这么讨厌我？难道我真的是天生有原罪吗？”

张婶子错愕地摇摇头。

黄毛则是暗暗咒骂了一声。

夹着烟的手往地上一甩。

“妈的，小娘们家家的就是傻！她说你有罪你就真的觉得自己有罪？”

“她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我呆呆地看着黄毛。

原来，地上的烟头，只是烟头状的糖。

“小时候......妈妈说我该去死，我真的想过，如果我去死了，妈妈是不是就会原谅我......”

黄毛脸色唰一下惨白，不住地拍着自己的嘴。

张婶子则是心疼地将我抱在怀里。

“好闺女。你受委屈了。”

“以后你就在婶子家住下来，婶子一个人在家，无聊的很，正缺个伴呢！”

张婶子的意思我明白。

黄毛天天招猫逗狗，不愿意回家。

我本想拒绝。

可是想想，我好像再也受不住妈妈的打了。

我也不想面对随时有可能的死亡威胁。

还是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可我没想到的是。

从那之后。

一直不回家的黄毛竟然天天跟着我一块上放学。

还把他的黄毛剃了，只留薄薄一层黑寸头。

“咳咳，老子怕你遇到危险，到时候你那个死妈再讹上我们家可咋办？”

我心里一暖。

原来，还是有人不嫌弃我的。

黄毛腿好长，我有点跟不上他的速度。

“你慢点......”

雪地里，我摔了个大马趴。

黄毛不耐烦地将我扶起来。

“怎么这么麻烦？唉，算了算了。”

他索性直接将我背在背上。

离家不远处。

张婶子就在门口等。

她总是笑的很温柔，“这俩孩子，放学了不赶紧回家！不嫌弃冷啊！”

她匆匆上前，想要接过我们。

却被突然闪出来的我妈一下子撞倒在雪地里。

“闻栀！你这个小骚货！”

“你祸害完了我就跑啦？竟然真的认别人为妈了？”

“妈的，你休想去祸害别人！你以为这个黄毛是什么好东西吗？我告诉你，男人都是坏蛋，不会让你好过的！”

“你赶紧给我下来，跟我回家！”

我本能地发抖。

黄毛虽然看起来不像好人，说话也凶巴巴的，可他好像从来没伤害过我。

反而妈妈。

一直盼着我死。

黄毛从背后紧紧握住我的手。

“别怕。”

我妈扑过来的那一瞬。

他一脚将我妈踹翻。

我妈激动地大肆嚎叫。

“天老爷啦！张家小子打人了啦！张家小子诱拐我家闺女了啦！”

这话迅速吸引了巷子的左邻右舍出来看热闹。

可却没一个人帮妈妈说话。

“秦细雯，你怎么对待栀子的，我们可都看在眼里。”

“别说什么栀子得了肿瘤祸害了你一生，当初你为了生她，没爽过？当初不是你自愿给她治病？当妈的不是天经地义？”

“你就不配当妈！”

大家纷纷附和着。

我心里很意外。

难道我真的没有罪吗？

我妈跟我一样意外，随即用更大的声音嚎叫起来。

“不！你们不明白的！”

“你们根本不知道原因！”

“这死丫头就是个灾星！天生的坏种！谁接近她，谁都会倒霉的！”

黄毛却只是冷笑着。

“我知道你为什么讨厌闻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