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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在上一世,这种完整品相好的野生岩羊角,在黑市上价格极其昂贵,被视为珍贵的收藏品或药材。
胡三甚至还参与过抓捕偷猎这种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犯罪团伙。
而这一世,在这片广袤的山林中,狩猎岩羊却是完全合法,甚至是被鼓励的生存手段。
“太好了!这羊角、羊皮,还有这么多肉......拿到县城,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胡三精神振奋,感觉盖新房、娶媳妇的目标又近了一大步。
胡三看着地上这只超过百斤重的健壮公岩羊,立刻意识到,想要将它囫囵个儿拖下山是不现实的,太耗费时间和体力。
他便将岩羊拖到一块相对平整的大岩石上,抽出腰间锋利的柴刀和剥皮小刀。
他深知此地绝不能久留!
岩羊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在这通风的山谷里,很快就会引来嗅觉敏锐的捕食者。这附近既然能有黑熊出没,就绝不会少了狼群、豹子之类的猛兽。
他必须争分夺秒,在那些危险的“邻居”被血腥味吸引过来之前,完成拆解,迅速撤离!
胡三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专注而冷静。
他手中的小刀精准而迅速地划开岩羊的皮毛。
胡三采用的是最有效率的剥皮方式,沿着腹部中线开口,然后向四肢延伸,小心地将整张羊皮尽可能地完整剥离下来。
厚实的岩羊皮价值不菲,必须先带走。
接着,他挥起柴刀瞄准关节部位,用力劈砍。
他将硕大的羊头连同那对珍贵的螺旋角砍下,又麻利地卸下四条肥美的羊腿。这些都是肉质最好、最容易携带的部分。
随后,又快速地将胸腹部位最肥嫩的里脊、羊排等好肉切割下来,用带来的大块油布包好。
整个过程,胡三的动作快得惊人,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他也顾不上擦拭,耳朵时刻警惕地倾听着四周山林里的任何异响。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远处似乎隐约传来了一声悠长的狼嚎,虽然距离尚远,但足以让人汗毛倒竖!
“得快点了!”
胡三心中凛然,手上动作再次加快。他将剥离的羊皮卷好,将羊头、羊腿和骨肉打包捆扎结实。
最后检查了一遍没有遗漏重要物品,沿着来路,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趴下悬崖。
回到原处,胡三又砍了一根结实的木棍做扁担,将岩羊、夜猫子、老獾以及其他零碎猎物全都挑在肩上。
沉甸甸的担子压在身上,胡三却觉得脚步格外轻快,迎着夕阳的余晖,踏上了回村里的路。
下山的多间小路上,三三两两归家的农民,扛着锄头,拖着疲惫的身子,边走边唠着家长里短。
村里九成以上的人家,都处在“三天饿四五顿”,天天在忍饥挨饿的边缘艰难打转儿。
但他们又是这片土地上最勤劳的人,每天太阳还没露头就下地干活,直到天色完全黑透才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回家。
如果勤劳真的可以致富,那他们一定是这世上最富有的人。
远远看到胡三扛着沉甸甸的猎物走过来,那显眼的岩羊角和一大捆东西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好奇的村民纷纷围了上去,当看清他肩上的收获时,顿时爆发出阵阵惊呼。
“胡三!你…你打到的这是岩羊?!”
“我的老天爷!好家伙,这东西你都能打到?那可是在悬崖上跑的玩意儿!”
村民们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在这个年代,狩猎工具粗糙简陋,村民靠着自制的软弓,以及长期营养不良,根本吃不饱饭而孱弱的力气,想要射杀以敏捷和警觉著称,栖息在峭壁上的岩羊,简直是天方夜谭。
也难怪他们如此震惊。
胡三面对众人的惊叹,只是憨厚一笑,轻描淡写道:“呵呵,运气,纯属运气,它自己从悬崖上摔下来的。”
这时,眼尖的村民又注意到了他腰间挂着的,还在麻袋里轻微动弹的夜猫子。
“快看!他竟然还猎了一只夜猫子!”
“哎呀!胡三,这东西可不兴逮啊!”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农连忙摆手,脸上带着忌讳莫深的表情,“老话讲‘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这东西是勾魂的鬼鸟,叫起来准没好事,沾上它要倒大霉的!”
“这怎么了?不就是个鸟吗?”胡三茫然地问道。
他深知这些封建迷信在村民心中根深蒂固,他话锋一转,举起手中的夜猫子,问道:“对了,谁知道这玩意怎么弄好吃?炖汤还是烤了?”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更是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不仅抓了“晦气”的夜猫子,居然还想着怎么吃?这胡三,自从眼睛好了之后,胆子也变得忒大了!
这时,一个穿着打满补丁衣服的妇人挤了过来,脸上堆着看似熟络的笑容,眼睛却死死盯着那肥嫩的岩羊肉。
“哎呦,胡三,你可真能耐!打到这么大一只岩羊!”妇人凑近,指着羊后腿上最肥美的一块,“你看,你这肉这么多,给婶子我割上二斤吧。”
胡三脸上笑容不变,“可以。乡里乡亲的,这岩羊肉在镇上少说也得三十文一斤,我给你算二十五文,怎么样?”
妇人一听还要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猛地拔高嗓门,手指头几乎要戳到胡三鼻子上:“啥?!还要钱?!胡三!你打到这么多肉,吃都吃不完!都是乡里乡亲的,给我家孩子一点怎么了?我家孩子都好几个月没沾过一点荤腥了,饿得面黄肌瘦的,你忍心看着吗?分我们一点不是应该的吗?你怎么好意思要钱!”
她唾沫横飞,声音尖锐,仿佛胡三不肯免费给她肉,就是十恶不赦、为富不仁一般。
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典型的道德绑架。
胡三脸上笑容淡了下去,声音清晰地盖过了妇人的吵闹:“你家男人吃酒打牌不干正事,你成天偷鸡摸狗偷人家葱蒜,现在又想来占我便宜?二十五文一斤,我已经是看在乡亲情分上给的实惠价。要是觉得贵,请自便。我这肉,还要留着换钱养家糊口,给我家如烟和婉娘扯布做新衣裳呢!”
那妇人被噎得满脸通红,悻悻地嘟囔着骂骂咧咧:“呸!什么玩意儿!活该爹妈死得早......”
胡三的耳朵何等灵敏,霍然回头,目光如电,声音陡然提高:“你再骂我一句试试?!再让我听见你嘴里不干不净,这就去把你家灶台给砸了!再把你家祖坟刨了!我胡三说到做到!”
那妇人灰溜溜地钻出了人群,一溜小跑飞快的跑了。
胡三这时目光扫过人群,看到了站在外围,佝偻着身子的福伯。
福伯是个孤寡老人,无儿无女,以前原主哥哥在世时,偶尔会帮衬胡家一点柴火,原主眼瞎后,老人也曾偷偷塞过两个窝头。
胡三叹了口气,用柴刀割下一条约莫半斤重的岩羊后腿肉,走到福伯面前,递了过去:“福伯,您家里没儿没女,以前也没少照顾我家。这块肉您拿回去,炖点汤喝,补补身子。”
福伯那双干瘦如枯枝的手颤抖着接过肉,浑浊的老眼里泛起泪花,连连道:“哎,好,好孩子......胡三,你有心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肉揣进怀里,又紧张地四下张望,压低声音急切地说:“三娃子,你快走吧!还好赵老爷这会儿不在,你打的这夜猫子,让他看见,又该借题发挥,寻衅滋事了!他肯定要拿这说你不祥,冲撞了......”
“胡三!你好大的胆子!”
福伯的话还没说完,一声尖锐又熟悉的怒喝就从村道那头传来。
只见赵扒皮气势汹汹地快步走来,而跟在他身旁,正伸手指着胡三,一脸得意和怨毒的,正是刚才那个骂骂咧咧溜走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