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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裴总,林小姐的航班还有一个小时落地。”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您现在的状态去接机,可能会被看出刚才做过什么。”
裴妄靠在床头,指尖夹着烟,阴鸷地盯着我。
空气里还弥漫着刚才疯狂过后的靡丽气息。
他冷笑,“姜笙,你就不吃醋?她回来了,你就得滚。”
我捡起地上的蕾丝吊带裙套上,遮住身上那些暧昧的红痕。
“裴总说笑了,职业素养我还是有的。”
“按照合同规定,我也该下岗了,这是这三年的账单。”
“陪睡一千零九十五天,除去生理期,另外加上您心情不好时的特殊服务费,节日扮演费......”
我笑得明艳动人,把收款码递到他面前,甚至晃了晃被他掐青的手腕。
“刚才那一次您没做措施,得加钱,事后药很贵的。”
“一共五百万,裴总,支付宝还是转账?”
裴妄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猛地起身掐住我的下巴。
“姜笙,你在这个时候跟我谈钱?”
“不然呢?”我无辜地眨眨眼,指尖在他紧绷的胸肌上暧昧划过。
“谈感情?裴总,谈感情那是另外的价钱,您......付不起。”
1.
“这姜笙也真是心大,正主都回来了,她居然还赖着不走?”
接风宴的洗手间里,几个名媛补着妆,语气里满是讥讽。
我正站在隔间里,手里攥着刚买的紧急避孕药,听着外面的八卦。
“听说裴总给了她五百万的分手费?”
“五百万?那是买断费吧。当初姜家破产,她为了还债把自己卖给裴妄当林初月的替身,现在林初月回来了,她这个赝品自然该退场了。”
“也是,赝品终究是赝品,哪里比得上林大钢琴家的高贵。”
众人笑着散去。
我面无表情地吞下那颗药,干涩的药片带着一丝苦味。
推开门走出去,回到宴会厅。
裴妄坐在主位,身边坐着一身白裙,气质出尘的林初月。
两人低声交谈,裴妄眼底的温柔是我这三年从未见过的。
而我作为裴妄的秘书,被安排在最角落的位置。
“姜笙,好久不见。”
林初月突然转头,视线穿过人群落在我身上。
她笑得温婉,眼角的泪痣与我如出一辙。
众人噤声,等着看好戏。
裴妄也看了过来,眼神冷淡至极,仿佛刚才在床上差点把我揉碎的人不是他。
“听说这三年,是你一直在照顾阿妄,辛苦你了。”
林初月举起酒杯,一副正宫的姿态,“为了感谢你,这杯我敬你。”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幸灾乐祸。
曾经的姜家大小姐,如今却要对着夺走自己一切的女人卑躬屈膝。
裴妄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酒杯,漫不经心地开口。
“初月敬你酒,怎么不喝?嫌酒不好?”
我默默捂住了隐隐作痛的小腹,“怎么会,林小姐的酒,是我的荣幸。”
我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姜小姐果然爽快。”有人起哄。
“不过听说姜小姐以前也是弹钢琴的,今天林小姐回来,不如姜小姐上去弹一曲助助兴?”
我的手早在姜家破产那天就被债主踩废了,再也弹不出完整的曲子。
裴妄没说话,只是那双沉静深邃的眼始终盯着我。
我放下酒杯,压下喉咙里的腥甜,看着裴妄。
“裴总,这属于额外表演,得加钱。”
裴妄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林初月却惊讶地掩唇,“阿妄,姜小姐是不是......很缺钱?”
“她一直都这么贱。”
裴妄冷冷地吐出这句话,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随手扔在地上。
“弹完了,这张支票就是你的。”
支票飘飘荡荡,落在我脚边的地毯上。
上面的数字,刚好够还我爸这周的赌债。
在众人鄙夷的注视下,我缓缓蹲下身,捡起了那张支票。
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抬头对他灿烂一笑。
“谢谢裴总赏赐。”
2.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的手......”
电话里,好友宋晚的声音带着哭腔。
宴会中途,我借口透气溜了出来,裹着单薄的披肩站在露台上。
“告诉他有什么用?”我看着远处城市的霓虹,吐出一口白气。
“他只会觉得我在卖惨,想多要点钱。”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姜笙,你的手要是再不治疗,就真的废了......”
“没关系,反正也不能弹琴了。”
有些伤痛,展示给在乎你的人看是伤疤,展示给厌恶你的人看,就是笑话。
冷风吹得眼睛又酸又疼,我眨了眨眼,“挂了,有人来了。”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淡淡的烟草味。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
“拿到钱了,很开心?”裴妄的声音很冷。
我转过身,将支票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包里,扬起笑。
“当然,谁会跟钱过不去呢?裴总大方,祝您和林小姐百年好合。”
裴妄一步步逼近,将我困在栏杆和他之间。
他低头看着我,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姜笙,这三年,你对我难道就只有算计?哪怕一点点真心都没有?”
真心?
我恍惚了一瞬。
想起了三年前那个雨夜,我跪在他别墅门前求他救救姜家,他居高临下地扔给我一份替身合同。
这三年无数个深夜,他喊着“初月”在我身上驰骋,事后却冷漠地让我吃药。
真心早在一次次交易中被磨成了粉末。
“裴总,我们之间是合同关系。”我迎着他的目光,笑得没心没肺。
“您出钱,我出人,银货两讫。谈真心,那可是违约的。”
裴妄被我的笑容刺痛,猛地扣住我的手腕。
“好,很好。”他怒极反笑,“既然你这么爱钱,那就继续赚。”
“林初月的助理辞职了,从明天开始,你去做她的贴身助理。”
我愣住,下意识想要拒绝,“裴总,我们的合同已经到期了......”
“姜家那栋老宅,你还要不要了?”
裴妄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死死掐住了我的命脉。
姜家老宅,是我妈留下的唯一念想,也是我最后的底线。
“你......”我浑身发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一个月十万,做不做?”裴妄眼底浮现出一层讥诮。
“不是缺钱吗?伺候谁不是伺候,伺候初月,总比你去陪那些老男人强吧?”
胃里的绞痛愈发剧烈,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深爱过,如今却面目全非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做。”
我听到自己麻木的声音,“只要钱到位,别说助理,当狗都行。”
裴妄眼底的怒火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厌恶。
“姜笙,你真让我恶心。”
他松开手,嫌恶地擦了擦手指,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
“明天早上八点,别迟到。”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我一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手机震动,是一条催债短信。
【姜小姐,令尊又在地下场输了四百万,三天内不还钱,我们就卸他一条腿。】
3.
“姜小姐,这双鞋好像有点脏了,麻烦你帮我擦一下。”
林初月坐在保姆车里,指着脚上那双高定高跟鞋,笑得一脸无辜。
裴妄让我做助理,实际上就是做林初月的出气筒。
车外是三十几度的高温,柏油路面被晒得发烫。
我蹲在车边,拿着湿巾,低头认真地擦拭着那双鞋。
曾经,这双手也是用来弹奏李斯特和肖邦的。
现在,它布满了茧子和冻疮,握着一块脏兮兮的抹布,卑微到了尘埃里。
裴妄就站在车旁,冷眼看着这一幕。
“阿妄,我是不是太麻烦姜小姐了?”林初月看着裴妄,眼里带着几分试探。
裴妄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神情有些模糊。
“她拿了钱,这就是她该做的。”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更加用力地擦拭着鞋面。
仿佛要擦掉的不是灰尘,而是我仅剩的尊严。
“擦好了,林小姐。”
我站起身,因为蹲得太久,眼前猛地一黑,身形晃了晃。
一只手下意识地伸过来想要扶我,却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
裴妄收回手,冷冷道,“站都站不稳,姜笙,你是在装柔弱给谁看?”
我稳住身形,“抱歉裴总,昨晚......太累了,没休息好。”
我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
裴妄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昨晚是我们合同的最后一夜,疯狂且绝望。
林初月的笑容僵在脸上,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流转,最后变得阴冷。
“既然姜小姐身体不适,那我们就去前面的咖啡厅休息一下吧。”林初月提议。
“正好我想喝那家店的手磨咖啡,姜小姐,麻烦你去买三杯,记得要热的,我不喝冰的。”
这里距离咖啡厅有两公里,车子进不去,只能走过去。
而在这样的高温下,走两公里无异于酷刑。
“好。”我没有拒绝的权利。
转身的那一刻,我听见裴妄在身后说,“二十分钟回不来,扣工资。”
我咬着牙,顶着烈日向前跑去。
胃里的疼痛像是有一把刀在搅动,昨晚吃的避孕药副作用极大,再加上没吃早饭,我感觉整个人都在飘。
买完咖啡回来的路上,我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远远地,我看见裴妄正低头给林初月整理碎发,动作温柔得刺眼。
我加快脚步,想要尽快结束这煎熬的一切。
然而,就在我即将走到车边时,脚下突然一软,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滚烫的咖啡泼了出来,全部洒在我的手背和胸口。
“啊!”
剧痛让我忍不住叫出声,白皙的皮肤瞬间红肿起泡。
“姜笙!”裴妄的惊呼声传来。
我趴在地上,狼狈地抬起头,却只看到林初月惊慌失措地躲在裴妄身后。
“阿妄,她是不是故意的?想泼我?”
裴妄原本伸向我的手,在听到这句话后猛地顿住。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底的担忧瞬间化为暴怒。
“姜笙,为了报复初月,你连苦肉计都用上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职业素养?”
我疼得浑身发抖,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流。
我想解释,想说我没有,想说我好疼。
可看着裴妄那双充满厌恶的眼睛,所有的解释都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惨笑。
“是啊,裴总。”
我撑着满是燎泡的手,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这算工伤吗?不算的话,咖啡钱能不能报销?”
4.
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病房里空荡荡的,手背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稍微一动就钻心地疼。
护士推门进来,见我醒了,递给我一张单子。
“醒了就把费缴一下,送你来的人只付了急诊费,剩下的住院费和药费还欠着。”
我接过单子,看着上面的数字,心里一片荒凉。
“那个......能不能宽限两天?”我捏着单子,“我现在没带钱。”
护士皱眉,“没钱住什么私立医院?赶紧联系家属。”
就在我窘迫得不知所措时,病房门被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裴妄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神色疲惫。
护士见状,立刻换了副笑脸,“裴先生,您来了。”
裴妄没理会护士,径直走到病床前,将一叠现金扔在床头柜上。
“拿着钱,以后不要再出现。”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
我看着那一叠红色的钞票,胸口闷得发疼。
“裴总这是什么意思?”
“姜笙,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裴妄猛地俯身,双手撑在床侧,“医生说你怀孕了。”
大脑一片空白。
“不可能......”我下意识反驳,“我吃了避孕药。”
“是吗?”裴妄冷笑一声,将报告砸在我身上,“你自己看,这是什么?”
上面清晰地显示我已经怀孕三周了。
怎么会这样?
我脑海里飞快回想着那天的每一个细节。
宴会上,我把包随手放在了洗手台上,那时候林初月也在......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想用孩子绑住我?”裴妄捏住我的下巴,“姜笙,你这种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女人,也配生我的孩子?”
“打掉。”
他吐出这两个字,没有一丝犹豫。
“明天一早,我安排手术。手术费我会多给你十万,算作营养费。”
我呆呆地看着他,眼泪无声地滑落。
这就是我爱了三年的男人。
在他眼里,我的一条命,甚至肚子里的孩子,都只值十万块。
“裴妄。”我轻轻喊他的名字,“如果我说,这药被人换过,你信吗?”
裴妄看着我,眼神里只有无尽的嘲讽。
“姜笙,除了你,谁会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要怀上裴家的种?”
“别忘了,你只是个替身。正主回来了,替身就该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闭上眼,掩去眼底的绝望。
“能不能再加点?”我抬头看着他,“事后营养费,误工费,还有精神损失费......”
“姜笙。”裴妄猛地打断我,“你够了。”
“没够。”我笑了,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裴总,你不是知道吗?我最爱钱了。”
裴妄死死盯着我,“你想要多少?”
“五十万。”我报了个数。
“手术完了,我立刻离开,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