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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全城的人都笑我是顾延身边的骨灰级舔狗。
顾延为了他养妹,取消了我们的婚礼99次。
他安慰我:“皎皎刚失恋,我们现在结婚对她不公平,你最懂事了。”
我微笑着点头。
第一次,他因为养妹一句好想去旅行,便抛下一切定了机票和她双宿双飞。
养妹朋友圈一条想喝冬天第一杯奶茶,他便抛下刚做完人流的我,亲手将奶茶送到养妹身边。
一次又一次,我从二十出头等到了三十岁,成了朋友圈里嫁不出去的笑话。
这一次我不想等了,我向总部递交了调任申请,去无人问津的藏区,三年为期。
我走的那一日,只留下一封退婚书。
后来,听说那个意气风发的小沈总,在荒凉的西北待了一个月,却连大门都没能进去。
1
“下周的婚礼,取消吧。”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空气瞬间变得稀薄。
“为什么?”
“娇娇刚失恋,抑郁症又犯了。”他终于舍得侧过身,线条冷硬的下颌绷着,“医生说她不能再受刺激,我们现在大张旗鼓地结婚,会要了她的命。”
我脑海不受控制地闪过昨晚聚会的场面。
顾娇娇当着所有人的面,摔碎了手中水杯,歇斯底里地冲着顾延哭喊.
“哥哥结婚了就是不要我了!你们都不要我了!”
而顾延,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立刻将她揽进怀里,用全世界最温柔的语调承诺。
“不会的,哥哥永远不会不要娇娇,婚礼可以推迟,哥哥永远陪着你。”
原来,一切早有预谋。
我看着桌上堆成小山的红色请柬,每一张都印着我和他的名字,像一个个无声的嘲讽。
指尖用力到失去血色,一种从未有过的叛逆冲上喉咙。
“请柬都发出去了,酒店也定了,亲朋好友都知道了。”
我抬头,直视着他那双眼睛。
“顾延,顾娇娇失恋是她的事,你凭什么要我为她的情绪买单?”
这是我第一次,没有顺从。
顾延似乎很意外,他彻底转过身,脸上布满寒霜,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苏棠,我以为你最懂事。”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压迫感迎面扑来。
“你怎么能这么没有同情心?娇娇是病人!”
他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扎进我的心脏。
“我为什么要同情她?她又不是我妹妹。”
我攥紧拳头,倔强地不肯退让。
他嗤笑一声,满是轻蔑和不屑。
“苏棠,别忘了,你妈还在疗养院躺着。”
“所有医药费,是我在付。”
我的身体猛地一僵,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你要是不配合,”他俯身,凑到我耳边威胁道,“我不仅会停掉你妈所有的费用,还会让公关部发通稿,告诉所有人,是你苏棠悔了这门婚。”
“你猜,到时候,这个行业里还有谁敢用你?”
他掐住了我的命脉。
是了,他掌握着我的一切,包括我母亲的性命。
他不是在跟我商量,他是在逼我去死。
绝望瞬间将我吞没。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嫩肉里,刺痛感让我找回一丝清明。
我闭上眼,将汹涌的泪意逼了回去,再睁眼时,只剩下一片死寂。
“好。”
我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字。
“我同意,延迟婚礼。”
听到满意的答案,顾延周身的戾气瞬间消散。
他又变回了那个温文尔雅的小沈总。
他甚至还走过来,像安抚一只宠物一样,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就知道,棠棠最识大体了。”
2
他转身离开的瞬间,我听见他给助理打电话。
“对了,婚礼取消,通知下去,就说......苏棠身体不适,需要静养。”
门被关上,隔绝了一切声音。
我坐回电脑前,看着屏幕上耗费了无数个日夜才做好的婚礼策划案。
那是我为自己编织的,最后一个梦。
鼠标移动,将整个文件夹拖进了回收站。
点击“清空回收站”的那一刻,我没有一丝犹豫。
就好像这十年的荒唐过往,也一并被彻底删除。
我曾以为,高二那年,顾延一脚踹开体育器材室的门,逆着光将我从地狱拉出来,就是我一生的救赎。
可我忘了,他后来每一次把我推开,都比那次更用力。
最可笑的一次,是我意外怀孕又流产。
医生叮嘱我卧床休息,我疼得浑身发抖,给他发消息。
“顾延,我好难受,你能不能回来陪陪我?”
他回得很快:“娇娇说想喝冬天的第一杯奶茶,我先去给她送,你乖乖等我。”
我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他的人。
却在顾娇娇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他。
照片里,他正温柔地笑着,亲手将奶茶递到顾娇娇唇边。
十年,九十九次毁约,无数次这样的时刻,终于将我心里那个少年彻底杀死。
心死透了,也就没什么好等的了。
我平静地打开通讯录,找到了人事总监,也是我大学授课老师的电话。
3
电话几乎是立刻被接通。
“张老师,藏区那个支援名额,还有吗?”
电话那头随即传来张老师惊讶的声音。
“棠棠?你确定吗?那边条件很苦,而且一去就是三年!”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空空如也的回收站,语气平静。
“我确定。老师,我不想在不值得的人身上,再浪费下一个十年了。”
张老师沉默片刻,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心疼。
“好孩子,我懂了,我尊重你的决定,申请我立刻给你批。”
挂了电话,我登录公司内部系统,填上我的名字,点击,提交。
半小时后,调任审批通过的邮件就躺在了我的收件箱里。
我没有片刻耽搁,立刻收拾行李搬进公司公寓,然后打开微信,找到那个置顶的对话框,将顾延拖进了黑名单。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快到我没有时间去感受悲伤,只有一种破釜沉舟后的轻松。
夜里,电话突然响起,看到“顾延”两个字,我甚至觉得有些陌生。
他大概是终于哄好了他的宝贝妹妹,想起了我这个召之即来的未婚妻。
“苏棠,你人呢?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那家马卡龙,怎么不在家?”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不耐烦,仿佛我的不在家,是种不懂事的行为。
我听着电话那头隐约传来的顾娇娇的撒娇声,只觉得讽刺。
连给我带的甜点,都是他妹妹不爱吃的。
我走到窗边,语气冷淡。
“为了不打扰娇娇小姐养病,我觉得我还是搬出来住比较好。”
这是他曾经用来搪塞我,让我从他们家搬出来时说的话。
现在,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电话那头明显一噎,过了几秒,他才不耐烦地开口。
“行了,别闹脾气了,娇娇这边情绪已经稳定了,等她好点,我就和你办婚礼行了吧?”
他总是这样,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口吻,说着自以为是的承诺。
我几乎要笑出声。
“不需要了,顾延。”
我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拉黑,关机。
窗外的夜色浓稠,我却觉得,我的天亮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等了。
4
几天后,公司年会。
请柬是顾延的母亲亲自送来的。
“娇娇刚出院,心情不好,今晚你带她一起去,让她散散心。”
她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仿佛我只是个照顾顾娇娇的保姆。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次生出了忤逆的心思。
“阿姨,年会人多又闹,娇娇身体不好,不适合熬夜。”
话音刚落,身后的房门被推开。
顾娇娇穿着一身洁白的小礼服,眼眶红红地站在那里。
“姐姐是不是不想让我去?怕我抢了你的风头?”
她泫然欲泣的模样,让我百口莫辩。
最终,我还是妥协了。
可刚到门口,顾娇娇却突然捂住了胸口,脸色煞白,呼吸急促。
“姐姐......你身上的香水味......好浓......”
她上气不接下气,像是下一秒就要晕厥。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集在我身上,带着探究和指责。
我攥紧了手,正要开口解释我根本没有喷香水。
一道高大的身影就冲了过来。
“苏棠!”
顾延不分青红皂白地一把将我推开。
我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踉跄,重重撞在旁边的香槟塔上。
“哗啦!”
香槟塔轰然倒塌。
液体混着玻璃碎片,浇了我一身。
我狼狈地摔在地上,礼服湿透紧紧贴在身上。
顾延却看都没看我一眼,紧张地将顾娇娇抱在怀里。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居高临下地指着我。
“你明知道娇娇身体不好,还故意用香水刺激她?你的心怎么这么毒!”
“看来上次取消婚礼,你还没长记性!”
我浑身冰冷,抬头看着他暴怒的脸。
到底是谁在逼谁?
他抱起顾娇娇快步走向休息室,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我一个人,穿着湿透的礼服,站在冷气十足的大厅角落,瑟瑟发抖。
旁边几个千金小姐毫不避讳地嘲笑我。
“啧啧,真是顾家养的一条好狗,可惜啊,永远也扶不了正。”
“就是,万年备胎,还真以为自己能当上顾太太?”
她们甚至拿出手机,对着我狼狈的样子拍照,嬉笑着发了朋友圈。
刺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我紧紧握着手边一杯冰冷的香槟,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没有哭。
只是死死地盯着顾延离开的方向,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熄灭了。
5
回到公寓,我将顾延这些年送我的东西全都翻出来。
他送我的第一条项链,是顾氏珠宝的滞销款,还是顾娇娇挑剩下的。
他送我的限量款包包,是他家商场积分兑换的赠品。
甚至那些他声称亲手为我挑选的衣服,尺码永远都不对,全是他按照顾娇娇的身形买的。
满满一箱子,都是敷衍和欺骗。
我平静地将这些东西装起来,去了顾氏集团。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顾延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他和别人的对话声。
“顾总,您真的决定好了?将您名下百分之十的股份转到娇娇小姐名下?”
我准备推门的手顿住了。
“不然呢?”顾延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娇娇身子弱,不给她,她就拒绝心脏移植手术。”
“那苏小姐那边......”
顾延的语气轻蔑至极。
“苏棠离不开我,她妈的命还攥在我手里,婚礼取消就取消了,大不了以后给她开双倍工资,让她做我的地下情人,她还敢不乐意?”
“反正她爱我不就是爱我的钱么,多给点钱,她只会更听话。”
“她早就习惯了,离了我,她连一天都活不下去。”
原来在他心里,我只是一个可以用钱打发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附属品。
连我十年如一日的陪伴,在他口中都成了贪慕虚荣。
愤怒像藤蔓一般缠紧了我的心脏,让我几乎窒息。
我真想冲进去狠狠给他一巴掌。
可我忍住了。
地下情人?
说得没错,我现在和他的情人又有什么区别。
现在冲进去和他撕破脸,只会让他阻挠我的调任。
我不能让他毁了我最后的路。
我悄无声息地后退,转身离开,就像我从未出现过一样。
回到家,我叫了同城闪送,把他送我的东西全部寄到了二手回收站。
叮咚。
手机收到一条转账信息,287块。
十年青春,只值287块。
我打开捐款软件,全捐给了流浪动物救助站。
就当,喂了十年的狗。
三天后,交接完所有工作,我提着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独自前往机场。
顾延的母亲打来电话,语气一如既往地颐指气使。
“苏棠,听说你出差了?”
“正好,回来的时候给娇娇带点特产回来,她最近胃口不好。”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好。”
挂断电话,我利落地将她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再也不见了,顾夫人。
出租车路过市中心的顾氏集团大楼,那栋高耸入云的建筑曾是我仰望的目标。
“师傅,麻烦停一下。”
我走进大厅,将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放在前台。
“麻烦把这个交给顾延。”
盒子里是订婚时的婚戒,曾以为会戴上它,走进婚礼的殿堂。
我知道,顾延为了顾家的名声和利益,绝不会主动退婚,他只会用各种手段逼我妥协,逼我继续做他光鲜亮丽背后的影子。
既然如此,我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