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室里没有窗户。

只有一盏灯二十四小时亮着，惨白的光照得人分不清白天黑夜。

我靠着墙坐着，看着斑驳的墙壁。

不知道过了多久，铁门开了。

厉振霆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直接扔在我面前。

白纸黑字，《强制退役通知书》。

“上面念在你爷爷的面子，给你留了最后的体面。签字，明天就离开军区，这件事就不再追究。”

我没有去看那份文件，只是抬头看着他。

“我没做过。”

“重要吗？”

他反问，然后蹲下来，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沈星落，你总有办法让你爷爷保住你，不是吗？就像当初你逼我娶你一样，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沈家办不到的？”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不然呢？一个用家世逼婚，用自残威胁，现在又用毁掉军用物资来发泄不满的女人，你还想我是怎么看你的？”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一下一下扎进我心里。

前世，无论我做什么，他都觉得我是在耍手段，是在逼他就范。

我为他在任务中挡子弹，他说我是在演苦肉计。

我替他铺平晋升路，他说我是在用沈家的权势邀功，羞辱他的能力。

现在，也一样。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从来都没有过我。

只有苏晚晴的影子，和对我无穷无尽的厌恶。

我忽然觉得很累。

两辈子了，我都在拼命追着一个永远不会回头看我的人跑。

现在我不想跑了。

我突然笑了。

他愣了一下：“你笑什么？”

“厉振霆，”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猜对了。”

他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药，就是我毁的。”我点点头。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除了厌恶，又多了浓浓的失望。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啊。”

我的语气很轻松：“因为你不肯在结婚申请上签字，因为你为了苏晚晴，一次又一次地当众羞辱我，我不开心，所以我就毁了你的演习物资。”

“这样，公平吗？”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你疯了!”

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是啊，我疯了。”我捡起地上的文件，扶着桌子站起来，拿起笔，在那份退役通知书上签下我的名字。

签好字，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把文件推到他面前：“现在，你可以滚了。”

他拿起文件，手都在抖，不知道是不是气的。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沈星落，从今以后，我们两清了。”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禁闭室重归寂静。

我靠着冰冷的墙，慢慢滑坐到地上。

两清了。

也好。

这一世，我终于不用再欠你什么。

你也不用再拿命来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