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昊昊，他的大眼睛里满是茫然。

「可是......爸爸后来把它找回来了呀。」

空气瞬间凝滞。

沈曦薇瞳孔微缩。

我僵在原地，看着昊昊从他的小口袋里，笨拙地掏出一个用干净手帕包裹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

那枚碎成两半的羊脂玉平安扣，被金丝仔细修补过。

「爸爸把它藏在房间里，有时候会拿出来看。」

昊昊把手帕往前递了递，「阿姨你看，没有脏，爸爸把它擦得很干净。」

沈曦薇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枚平安扣上，半晌嗤笑一声。

「还是这么会做戏。」

「小孩儿，我不管你爸让你来干什么，我没工夫陪你玩儿，回去找你爸妈去。」

说罢，她关上了门。

我蹲在昊昊身旁，看着他瘪起嘴，又小心收起那枚平安扣。

「爸爸，没关系的，有志者事竟成，昊昊会求阿姨救出爸爸的。」

我摸了摸他的头。

「儿子，回家吧，阿姨讨厌爸爸，你怎么求她也没用的。」

我的死讯被林家和宋家联合封锁了。

所以即使昊昊哭闹着要爸爸，也只能得到他们的恐吓。

他们吓他要是不听话，就会和爸爸一样被怪兽抓走吃掉。

昊昊的小手用力拍在门板上。

「阿姨！阿姨！开门！」

「昊昊很乖，昊昊不吃糖，昊昊只要爸爸......」

「阿姨，爸爸说你是天底下最勇敢的仙女......」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哽咽，小小的身体几乎要贴在了冰冷的门板上。

我蹲在他身边，心疼到灵魂都在颤抖。

可我只能徒劳地一遍遍拥抱这个小小的身影。

突然，昊昊用力踹了一脚门板。

「妈妈！开门！你是、你是我妈妈！」

我被这声妈妈喊得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看着昊昊稚嫩的脸。

我从来没有教过他这个，她怎么会......

门内，似乎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闷响。

紧接着，门被拉开。

「......你在乱喊什么？谁是你妈妈？」

昊昊一脸无辜，「你是我妈妈。」

沈曦薇脸色有些扭曲，「算了，我打电话给你妈妈，让他来接你。」

可她一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打通。

昊昊撇嘴：「宋妈妈和讨厌叔叔在一起，才不会接电话。」

沈曦薇拨号的手指顿住。

「你妈妈，一直都这样？」

昊昊像个小大人一样摇头晃脑。

「是啊，她总是不在家，家里只有爸爸、我和保姆阿姨。」

他抬起头，看着出神的沈曦薇，眼睛里有一丝困惑。

「爸爸有时候会一个人喝酒，我问爸爸为什么要喝酒，爸爸说他喝醉之后就可以看见妈妈了。」

「但我知道爸爸说的不是宋妈妈，说的是我的仙女妈妈。」

昊昊伸出小手，拉住沈曦薇的衣角：「阿姨，你就是我仙女妈妈，对吗？爸爸指着你的照片告诉过我。」

他的逻辑天真又直接。

「爸爸说过，仙女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勇敢的姑娘，只是去很远的地方打怪兽了。现在爸爸被怪兽抓走了，所以仙女妈妈回来了，对不对？」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说得头头是道的昊昊，没好气骂了一句「臭小子」。

最想沈曦薇的时候，我常常会悄悄翻出她的照片一遍遍看。

那个时候昊昊才两岁，他看着照片叽里咕噜说话，口水掉在照片上糊了一片。

我心累地打了他的屁股，又做贼一样四周看了看没人，把不服气的他抱在怀里，小声跟他说，这是我的老婆，也是他的妈妈。

就那一次，没想到他就记住了。

沈曦薇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她蹲下身体，眼神在昊昊的脸上逡巡，声音暗哑。

「我记得你今年五岁，对不对？」

昊昊点头。

沈曦薇自嘲地笑了笑：「阿姨不是你妈妈，但阿姨也有过一个小孩，他如果长大了也和你一样大了，可惜......」

她的话没有说完，眼睛却红了。

我怔怔看着她，试图身上拭去她眼角的眼泪。

可她站了起来，自己擦干净那滴眼泪，然后平静地侧开身体让昊昊进门。

「你先进来吧，我让人联系你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