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爸妈根本没有给我任何开口的机会。

“啪！”

爸爸一脚将我踹翻在地，鞋底狠狠碾在我的手背上。

“我看你是皮痒了！居然敢嘲笑你妹妹！”

妈妈抱着姜可儿心肝肉地哄着，转头看我时，眼神没有一点温度。

“姜宁，我真是不敢相信，我教了你这么多年，居然教出了一个白眼狼。

爸爸更是对我彻底失望。

他打累了，停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之前医生提议让你捐皮移植给可儿，我和你妈还觉得你也是孩子，舍不得。”

“现在看来，你这种天生坏种根本就不无辜。”

“既然是你欠她的，那就肉偿吧。”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强行把我拖到了医院。

医生要取我背部和大腿上，将近一半的皮肤，去移植给姜可儿。

爸爸说局麻便宜，而且要让我记住这种疼，以后才会对妹妹好。

手术刀划过大腿皮肤的感觉，清晰得让人发疯。

取皮后，我痛得浑身发抖，几乎昏厥。

伤口火辣辣的，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

可我爸妈却不顾医生的强烈反对，执意要给我办理出院手续。

然后把我像丢破烂一样，扔回了家里那张狭小的硬板床上。

临走前，我听见妈妈在门口跟我爸絮叨。

“家里余钱本来就不多，住院费那么贵，有伺候她的钱，不如多给可儿买两管进口的去疤药。”

“我听可儿说，她其实也一直想学跳舞的，之前是为了谦让这个畜生，才没说。”

“现在好了，移植了皮肤，再加上进口特效药，以后没人能看得出可儿曾经烧伤过。她想学芭蕾就学，我看她比姜宁有天分多了......”

我蜷缩在地板上，疼得站不起来。

浑身都疼。

皮肉疼，骨头疼，心更疼。

所以只好用手肘支撑着身体一步一步爬到柜子前。

抖着手从最底层翻出了那双藏了很久的足尖鞋。

既然是因为我跳舞才害了妹妹。

那是不是只要我彻底不能再跳舞，妹妹就不生气了？

是不是只要我比妹妹更惨，更可怜，爸爸妈妈就能回过头，看我一眼？

哪怕只是一眼。

我无助地攥紧了舞鞋，忍着大腿上撕裂般的剧痛，爬上了窗台。

我家楼层不高，只有二楼。

但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足够高了。

风声呼啸，恐惧袭来。

我最后看了一眼楼下。

爸爸妈妈还没有走远，还来得及再回头看我一眼。

我咬咬牙，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落地的那一刻，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双腿传来。

可那时的我还天真地以为。

只要我够惨，总会有人为我回头的。

......

回过神的时候，剧院的演出已经结束。

雷鸣般的掌声透过厚重的隔音门传进办公室。

是给姜可儿的。

她是今晚的主角，是涅槃重生的白天鹅。

散场的人流即将涌出。

同事小唯替我愤愤不平，一边帮我整理轮椅，一边骂道：

“这群人眼瞎了吗？捧着一个绿茶当宝贝，迟早要曝光这一家子！”

她擦掉眼角的泪，正要推我出门。

一直沉默的经理突然皱眉问了一句：

“对了姜宁，当年那场火灾，起火原因是什么？”

我手搭在轮椅扶手上，指尖泛白。

声音平静的可怕：

“是姜可儿。”

“是她在屋里玩烟花，火星点燃了窗帘，一下就窜了起来。”

我话音刚落，一抬头，却看见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的姜家三口。

而我以前叫着爸爸妈妈的人，

此刻不可置信地看着被他们牵在中间的小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