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周临渊没有回我们的寝殿。

我独自一人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感觉整个东宫都冷得像个冰窖。

房门被推开，周临渊带着一身夜露的寒气走了进来。

他站在床边，阴影笼罩着我，声音听不出情绪：“楚楚落水后寒症发作，太医说，需要纯阳之体女子的心头血做药引。”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身上：“孤记得，你就是纯阳之体。”

一把镶着宝石的匕首被放在了床头的小几上。

“你自己来。”他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这是你欠楚楚的。”

我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纯阳之体？心头血？

我想起去年秋狩，他遭遇刺客，是我替他挡了那淬毒的一箭，箭矢穿透我的肩胛，我高烧三天三夜，几乎去了半条命。

那时他也是这样守在我床边，紧紧握着我的手，眼睛红得吓人，一遍遍地喊我的名字：“溪儿，撑住，你不能有事......你若有事，我让整个太医院给你陪葬！”

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竟会因为我，对太医说出如此狠戾的话。

可现在，他却要为了另一个女人，取我的心尖血？

心口那早已愈合的箭伤，仿佛又开始隐隐作痛，痛彻心扉。

“为什么？”我声音沙哑地问。

他蹙眉。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秋狩那时，你说过，再不会让任何人伤我分毫。周临渊，你现在，是要亲手伤我吗？”

眼泪滑落，我几乎泣不成声：“你负我！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很爱她？那我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

他身形猛地一僵。

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快步上前，试图抱住我：“溪儿！孤怎么会爱她？她救过孤，救过母后，孤待她只是恩义！若不是你近日行事太过，屡屡针对她，孤怎会......”

我狠狠推开他。

他沉默片刻，语气重新变得冷淡：“孤是说过不让人伤你，但你自己做错的事，总要自己承担。这是两码事。”

他似乎觉得语气太重，又放软了些：“溪儿，听话，欠了别人的，总要还的。”

“楚楚对孤而言亦是重要之人，你要学着，和孤一样善待她。”

重要之人......

我看着他，忽然就笑了，笑得凄凉。

是了，京城谁不知道，林楚楚是他周临渊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我只是个替身。

一个他用来寄托思念的，可怜的替身。

我平静地看着他，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一种决绝：“我没推她，更不欠她。”

“周临渊，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有系统，你若负我，我就让它接我走，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我。”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清晰地说道：

“我沈南溪，向来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