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霄一怔，显然也忆起了那年上元节下的初遇，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他轻扯嘴角，随即应下：“好，依你所言。”

七天转瞬即逝。

凤清歌之前缠绵病榻，而今却能下床，却更像是回光返照。

她遣散了院内所有人。

春黛红着眼不肯走，凤清歌握着她的手，顺势将腕间的手镯塞给她。

“我亲自送你出府，日后你便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吧。”

等到凤清歌坐上轿辇时，凌九霄看见的便是她周围空荡荡的，不由拧眉。

“你身边伺候的人呢？”

凤清歌随口回应：“今日妾身想清净些。”

凌九霄本就随口一问，如此也没在意。

“王爷！”

就在他们即将出宫门那刹，一下人连滚带爬地跑来，声音因激动而刺耳。

“王爷，天大的喜事！侧妃......有孕了！”

轰隆——

晴天白日，一道惊雷毫无预兆地炸响。

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凤清歌仰头看天，压在心口的巨石终于移开，她解脱般笑了笑。

这情劫......终于要渡完了！

“来人！摆驾流云居！”凌九霄面上是隐藏不住的喜色。

但刚走两步，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看向凤清歌，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侧妃的喜事要紧，王爷去吧。”

凤清歌先开了口，声音平静：“未免刺激到侧妃，妾身就不同去了。”

凌九霄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但也松了口气，于是他郑重开口。

“你在府外等着本王，本王很快回来，绝不食言！”

凤清歌看着他迫不及待的背影，转身独自去了府外。

华灯初上，各色花灯，交织成一副繁华盛景。

凤清歌一路走到了他们初遇的桥上，垂眸看见了尾指鲜红的姻缘线。

一切景色都和从前一样，变的只是人而已。

就在她以为凌九霄不会来时。

“清歌。”凌九霄携云疏影走来。

两人面带桃花，眼底皆是藏不住的幸福。

他说：“疏影不怪你那日推她下山崖之事，既如此，此事便翻篇了。”

凤清歌看向有些心虚的云疏影。

“既然这就是你认定的真相，我也无话可说。”

毕竟如今，也没了计较的必要。

凌九霄眉心紧拧，心头涌上丝丝异样。

三人心思各异的走在人声鼎沸的长街，一路倒也算和谐。

行至城中最大的酒楼，凤清歌像是想到了什么，径直朝里走。

“在这楼上观灯，能将京城的繁华盛景尽收眼底。”

也是她为自己选的，埋骨之地。

花灯游街，所有人都在兴奋的看着，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商铺花灯坍塌，火势瞬间蔓延至旁侧酒楼，浓烟滚滚！

“走水了——”

人群陡然大乱！

凤清歌刚起身，就见凌九霄正将云疏影紧张地护在怀里，满心满眼皆是她。

“疏影别怕，本王不会让你有事！”

他们毫不犹豫地离开，凌九霄又一次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凤清歌心头无比平静，她提前算过了，除了她，酒楼的人都会安全离开。

待他们离开酒楼，凌九霄不停安抚云疏影，让人送她回宫。

“酒楼还有人！”一旁的百姓惊呼出声。

凌九霄抬眸看去，就见凤清歌站在大火中。

他脸色骤然一变，转身便冲回火海。

“凤清歌，握住我的手！”

酒楼几乎被大火吞噬，他只能站在楼梯口，焦急地朝凤清歌伸出手。

凤清歌后退一步，看向他时，只剩疏离。

“凌九霄，从前我自杀不成，是时机未到。如今，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凌九霄竭力压抑怒意，试图上前：“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跟我回府！”

凤清歌摇了摇头：“从前是你为我牵上姻缘线，如今我将这段姻缘赠与你和云疏影。”

“你且去扶她成为王妃，共享万里江山，往后天上人间，我与你再无瓜葛。”

凤清歌笑了下，亲手斩断了只有自己能看到的那根鲜红的姻缘线。

随后她满心解脱地阖上眼，任由自己被翻卷而上的烈焰吞没。

凌九霄目眦欲裂：“凤清歌——”

下一瞬，天边异象陡生。

万丈霞光穿破夜空，一股浩瀚无垠的威压席卷天地。

而九重天之上，神界法则震动。

她听见遥远的天边传来：

恭迎清歌仙子——飞升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