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妃仪式。

即便如今已经寒冬，凌九霄还是为云疏影调来十几车岭南鲜花，铺满了她受封的路。

云疏影穿着一身华服，步履款款走到最高处，朝凌九霄行礼。

两人对视间，多有情意绵绵。

再看向凤清歌时，云疏影含羞带怯的笑，便渐渐变成挑衅的笑。

“多谢姐姐的心头血帮我解毒，难为姐姐带着伤也要来见证妹妹的喜事。”

凤清歌静静看着她，一时没说话。

“王妃。”直到凌九霄带着警告的声音响起，凤清歌才牵了牵唇角。

“恭喜芸侧妃了，只是本王妃来得匆忙，不曾准备什么贺礼......”

凤清歌说着，竟抬手取下发间的凤钗，在云疏影诧异的目光中亲手为她戴上。

一只大手在此时攥住了她的手腕。

凤清歌转头，就对上凌九霄震惊又恼怒的目光。

“凤清歌，你又闹什么？这是象征王妃身份的凤钗，你怎可这样送出去！”

云疏影闻言，不甘又警惕地看了眼凤清歌，随即垂眸委屈地开口。

“姐姐，今日是妾身大喜的日子，您就算要与王爷赌气，也不该在这时给妾身难堪呀。”

她嘴上这般说着，却是没有将凤钗取下来的意思。

听到这话，凌九霄的眉头才松开几分，语气依旧威严。

“王妃，你今日闹过了。”

凤清歌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看着他，缓缓开口。

“侧妃协理后院多年，当得起一支凤钗，何况后院谁人不知，宠爱在哪里，地位便在哪里，不必多心。”

反正她已经时日无多，什么身份的象征，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凌九霄定定看了她许久，才冷笑了声。

“也对，想必王妃也知道自己这位置坐不久了，如今这般，倒算你知趣。”

凤清歌唇边的弧度凝固了瞬，心里终究染上几分悲凉。

她忍不住想，若她不是下凡渡情劫的仙子，而只是一个凡间女子，被这般辜负磋磨，该有多绝望？

又过几日。

凌九霄派人传旨，要她伴驾，翌日一早同去城外千秋观祈福。

当夜却下起大雪。

第二日他们出发时，大雪几乎将山道淹没。

一行人好不容易上了山，才踏入主殿，凤清歌下意识抬眸，脚步就顿住了。

面前这座熟悉的金身神像，竟然是......

九霄仙君。

在旁侍驾的观主说：“近日许多百姓上山跪拜，都在祈求北方大雪停歇、南方水患退却......”

凤清歌呼吸微微一沉，不忍再听。

这些百姓不知，他们眼中那个悲悯众生的仙君，此刻不过一介凡人。

甚至也和他们一样，朝自己的神像许愿祈福......

她想着，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凌九霄。

却见他微微仰着头，正看着面前巨大的金身像出神，眼中情绪混乱。

是夜，大雪封路，他们只能在观内留宿。

凤清歌刚睡下，就被一具炽热的身体从身后拥住。

凌九霄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本王最近总是做同一个梦。”

凤清歌挣扎了下，却被抱得越发紧。

他声音带着些许的茫然和燥郁：“梦里云雾缭绕，我们在一棵姻缘树下给彼此绑了红线，说什么九天六界再不分离......”

凤清歌瞬间僵住了身体，仿佛被他的话拉入回他们定情的那天。

心口泛起细密的痛。

那时誓言犹在耳畔，可不过三百年，就已经......

“告诉本王。”凌九霄抓住她的手，翻身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她，带着深深的探究。

“本王与你和这九重天......究竟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