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拐进了深山。

第一年，我带着大女儿逃跑，被抓回时，女儿被活活摔死。

第二年，我攥着二女儿的手再逃，还是没能跑远，二女儿被按进河里溺亡。

第三年，我抱着三女儿拼死冲过了桥，三女儿被扔下了山崖。

......

第十年，我忍辱负重，牵着5岁的儿子踏上逃亡路。

路上，我突然听到了儿子的心声。

【奶奶说得对，这个贱人还是太野了，这次回去，一定让爹把她拴到猪圈。】

我看着他一路悄悄做着标记，没说一句话。

他不知道，我这次的目的地，从来不是山外——而是是黑熊岭。

春天到了，我来给山里的熊熊送份热乎外卖。

......

我愣在原地没动。

直到手腕被轻轻扯了扯，儿子仰着小脸看我，我才猛地回神，攥紧他的手追问，

“刚刚你说话了吗？我好像听见你在跟我说话。”

他眨巴着大眼睛摇头，小眉头还微微皱着：“没有呀妈妈。”

“妈妈，咱们什么时候逃跑呀？”

他仰着小脸，声音软糯。

可我耳边又响起儿子尖锐的声音，

【等她跑起来就喊奶奶，爸爸说了，只要抓到她，就打断她的腿，让她再也不敢瞎折腾！】

“妈妈你看！我偷偷攒了好多好吃的，都给你！”他献宝似的捧来一个小小的油纸包，眼底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这是奶奶特意拌了料的麦饼，骗她吃了就浑身发软，村后头所有人都堵在那等着绑她呢，爸爸说要杀鸡儆猴，让其他女人都老实点！】

我没说话，只是接过油纸包默默揣进怀里，指尖冰凉。

他的心声还在不断冒出来，像淬了毒的针，扎得我心口发紧。

【奶奶说她最蠢了，还真以为我会帮她？爸爸的本事我都学着呢，对付这种不听话的女人，就得狠一点！】

【她还敢看我？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没关系，只要哄他到了埋伏的地方，她就插翅难飞了！】

我低头，认认真真看向儿子。

他看起来还是那么乖巧，嘴角挂着天真的笑，可眼底深处，却藏着与年龄不符的兴奋和残忍，像极了那个将我拐来深山的男人。

作为妈妈，我太了解我的儿子了。

他只有在憋着坏主意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果然，我听到的那些话就是他的心声。

之前我还念在母子一场，心软着想带他一起逃出大山，之后送进福利院。

毕竟留在这穷山僻壤里，他的未来要么是被那群畜牲教唆着学坏，跟着干些拐骗掳掠的勾当，要么就是被当成廉价劳力耗尽一生，最终活成和他们一样麻木又恶毒的人。

可现在......

我摸了摸儿子的头，笑了。

“算了，今天妈妈不逃跑了。”

儿子傻眼了。

“不行！你今天必须跑！”

我装作疑惑：“为什么？”

“现在刚开春，太冷了，等天气暖和了再走不是更好吗？”

儿子眼珠乱转，急得满脸通红。

“山里马上要下大雨了，往后路更难走，今天跑才顺利呀！”

他昨天都跟爸爸奶奶打了包票，要是我不跑，他的奖励泡汤不说，还得受罚！

想着，他立刻扑过来，抱着我的胳膊可怜巴巴撒娇。

“妈妈，求你了，咱们今天就跑吧。”

看着伥鬼儿子惺惺作态的样子，我心中冷笑不已。

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

当初他爸嫌他出生时体弱难养，想偷偷把他丢去后山喂狼，是我连夜抱着他躲进山洞，硬扛着他们的指责把他护了下来。

后来省吃俭用给他补身体，教他认字数数，连策划逃跑时都特意带着他。

我失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冷寂。

我摸了摸儿子的头，脸上漾起温和的笑：“不是不跑，是今天没做好准备，改天再跑好不好？”

儿子瞬间松了口气，眼底的慌乱一扫而空。

他立刻拉着我的手往柴房跑，语气急切又带着点邀功：“妈妈我都准备好啦！跟我来，咱们现在就走！”

我装作顺从地跟着他。

柴房里，他正弯腰翻找着什么，背对着我的瞬间，我猛地抄起旁边的木闩，死死抵住柴房的门。

儿子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他拍着门板急得跳脚，眼底满是不敢置信：“妈妈！你干什么？快开门！”

我站在门外，心中冷笑不已。

我自顾不暇了，还是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吧。

希望他以后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