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头被重重按在冰冷的石阶上，粗粝的阶面在她光滑的头皮上擦出印子。

好疼啊。

楚沫尖叫一声，接连而来的撞击却把她哀求的声音都撞碎了。

“裴书行，我没撒谎，你......”

砰！

“去医院查我的诊断记录......”

砰！

“放过我，放过我，啊！”

砰！

裴书行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刚想伸手，却被沈月颜拉住。

“僧人说了，只有诚心磕够一千个，才能让我们的孩子顺利出生，裴书行，你心软了吗？”

裴书行的手在半空僵了一瞬，最终收了回来。

“继续，”他声音沉沉，“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

保镖的动作没有停，不知磕了几百个。

楚沫的额头擦破了皮开始流血，她再也支撑不住。

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眼看向沈月颜，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沈月颜，你装什么装。你不是最恨私生子，最恨我这种血脉不正的人吗？可你却怀上了私生子！就算真的生下来，你的孩子也得遇到你这种人，一辈子被戳脊梁骨！”

沈月颜似乎被戳到痛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裴书行，你就纵容她这么说我吗？”

裴书行冷下脸：“用点力，让她磕够了一千个才行！”

保镖领命，重重按压着楚沫的头，又是狠狠一撞。

下一秒，她昏死过去。

保镖突然发现了什么，诧异道：“裴总，她、她裤子上全是血！”

......

楚沫被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唤醒。

裴书行坐在病床边上，抓着她的手，见她醒来时微微松了口气。

“楚沫你醒了，月颜害怕你真的出事，好在她发现你只是大姨妈侧漏了。”

“虽然没磕够一千个，但月颜可怜你身子不舒服，剩下的等以后补上就好。”

大姨妈侧漏？

楚沫浑身忍不住地颤抖，下身传来的疼痛和瘪下去的肚皮清晰地告诉她，孩子已经没了！

她想起曾经两人最相爱的时候，裴书行非常想要一个孩子。

甚至为了孩子，每天都去给她祈福。

可惜天不遂人愿，好不容易怀上一个孩子，却因为一个重要订单，被客户逼得喝了二斤白酒，结果意外流产了。

刮宫手术的疼，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裴书行当时红了眼，身高快一米九的大男人蜷缩在手术室外哭了一整夜。

可如今也是他，亲手杀掉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也是她此生最后的孩子！

“啊！”

她抓着头发，崩溃地尖叫起来。

裴书行眼中划过一丝慌乱，握住她的肩：“楚沫，你怎么了？”

“你滚，你给我滚，裴书行我恨你！”

她咆哮着，拼命扇着他巴掌，指甲抓拦了他的脸。

受病症影响，剧烈的情绪波动几乎要让她喘不上气来，浑身疼得她几度要晕厥。

医生警告过她不能再激动，可此刻她根本控制不住。

裴书行制止了身后要上前的保镖，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他递过来一份文件，翻到最后一页，

楚沫眼神呆滞，却眼尖地看到一闪而过的离婚协议几个字。

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

“沫儿，签字吧，”裴书行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哄孩子，“我知道你最近来姨妈了情绪不稳定，我会给你买套新的别墅作为补偿。”

“我知道你介意我帮了沈月颜，但她毕竟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沈家起势，以后对你也有帮助，你毕竟不是真的大小姐，脾气别太倔强，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楚沫假装没有看到那几个字，安静地拿起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裴书行有些惊讶，她太过于平静，平静得让他心里莫名发慌。

可手机一响，看到沈月颜发来的消息，他又立刻笑了起来，叮嘱了她几句便立刻出去了。

楚沫没有多在病床上停留，等到晚上，她根据手机定位追踪到了裴书行的位置。

站在包厢门口的时候，她清晰地听到了裴书行和发小的对话。

“书行，你真的骗楚沫签了离婚协议，只为了娶沈月颜？”

裴书行吐了口烟圈，轻声道：“只是暂时的，我必须哄一哄沈月颜，她又哭又闹，不允许自己生下私生子，我必须给她一个名分，等孩子生下来我再跟楚沫复婚。”

发小一脸不可置信。

“那女的上学时欺负你欺负得那么狠，你怎么想的啊？”

可接下来，裴书行却摇头苦笑。

“没办法，上学那会儿，沈月颜太耀眼了，我第一眼就想征服她。奈何我只是个私生子，她根本懒得理我。我发现她总欺负楚沫，只有我站在楚沫身边和她对抗的时候，她才肯多看我两眼。”

“后来听说她家倒台了，我看到她在餐厅端盘子，因为被烫到哭还要被客人羞辱，我把她带出来，羞辱她给她钱，想着终于可以报复她了，可看到她哭着伺候我却一声不敢吭的样子，我没有报复的快感，只觉得心疼。”

“楚沫爱我，可我跟她在一起永远摘不掉私生子的标签，只有跟沈月颜站在一起，我才觉得自己真正摆脱了过去。”

发小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你不怕嫂子哪天知道真相，把你踹了找别人？”

“楚沫？”裴书行恍惚了一瞬，转眼却又笑得笃定，“她爱我如命，就算真的知道了，哄哄也就好了。”

“更何况当初我故意让她替我挡酒，流掉了我们第一个孩子，她对我那么愧疚，一辈子都离不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