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就在这时，李承元冷冽的声音响起。

“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敢动她？”

林辞月脑海中绷紧的那根弦骤然松了：她和孩子有救了！

她跪着爬到李承元面前，不停地磕头哀求：

“殿下，奴婢知错了，求殿下饶了奴婢这一次，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柳玉霏眉头拧紧，眼神厌烦，看着她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你以为你这样假惺惺地求饶承元就会放过你吗？”

“我可是太师嫡女、皇上钦定的五皇子妃，还罚不了你一个贱婢？！”

“柳小姐，五殿下，奴婢真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恐惧如潮水般席卷了林辞月，可除了求饶，她别无它法。

她的头在地上磕得梆梆响，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当初李承元被沉河时，她也是这般哀求着别人放过他。

额间涌出一股暖流，竟是磕到头破血流。

她抬眸哀求地望着李承元，男人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牵住柳玉霏那细嫩的玉手，“打板子就免了。”

这句话令林辞月压在心间的石头悄然落地，可下一秒，她却听见李承元话锋一转：

“来人，将林辞月拉下去。既然她的手冲撞了你，那就让她的手今后再也用不了。”

‘轰隆’

天际一声惊雷响起，下一秒瓢泼大雨落下。

林辞月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回过神来，已经被人拉到了刑室。

一桶还在冒烟的滚烫热油摆在她面前。

她瞳孔骤缩，挣扎着想要逃走。

下一秒，双手被死死拉着按进那桶热油之中。

猛然炸开的剧痛直窜天灵盖，她的泪水被活生生逼出。

等到那个下人放开钳制时，她的双手上所有的皮肤都溃烂地蜷缩在一块，连呼吸都痛入骨髓。

这时，柳小姐身边的一个丫鬟走了进来，轻哼一声：

“你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和柳小姐作对，柳小姐将来可是这五皇子府的主母，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

“再有下一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处罚了！”

林辞月晃了晃自己如烂肉一般的双手，手却没有任何知觉，连疼痛都没有。

她的双手，好像死了；

她的心，也碎成了一片片的。

林辞月一直都知道，自己生来便是奴隶，她的命在这些殿下物面前根本不值钱。

如今第一次直面，她才惊觉自己连蝼蚁都不如。

是了，柳玉霏是太师嫡女，是李承元未来的妻子，更是五皇子府未来的主母。

而她，不过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陪了他几年，梦醒了，就该散了。

医师背着药箱走进来，看了一眼她的手，一言难尽地摇摇头。

“你这手，唉，你一个丫鬟，何必跟柳小姐作对呢，幸好以后五皇子会把你收房，也不用手做粗活了。”

林辞月不语，只是独自咽下喉间的苦涩。

不，她不会留在他身边了。

半月后，她会带着腹中的孩子，离开京城，离开李承元。

她神情恍惚地推开刑室的门，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往小屋的方向走。

路过竹林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呜咽声。

她抬眼望去，霎时僵在原地。

只见李承元此刻正将柳玉霏按在假山上，唇齿相依。

林辞月呼吸一滞，酸楚溢满心间。

之前每每缠绵时，他吻遍了她的全身，唯剩她的唇他总是堪堪错过。

当时她以为他是忘了吻她，现在才知晓原来是他的吻只会给柳小姐那样的女子，而不是她这样低贱的奴婢。

林辞月带着满腔的酸涩推开小屋房门。

床上还摆着她给李承元做的最后一件衣服，只是如今自己的手，怕是连这最后一件都做不完了。

不过，如今他已经有了柳小姐那样的未婚妻，哪里还会差她做的这几件廉价的衣物呢？

是她自己忘了，李承元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吃不饱穿不暖、无依无靠的李承元了，也早就不需要她这个奴婢陪在他身侧了。

她正准备将衣物收好，李承元便推门而入，手中还带着一个白瓷瓶膏药。

他身上带着夜色的寒凉，一身黑色衣袍凌厉而清冷，和刚刚那个将柳小姐按在假山上亲吻的男人判若两人。

他的视线落在她包得严严实实的双手上，眼中掠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这是金疮药，你以后也是要被我收房的，是该好好学习规矩了。”

林辞月唇瓣嗫嚅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李承元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刚要开口问她的卖身契怎么不见了。

下一秒，他的视线就落在一件孩子的衣裳上，眸色一怔：

“这是谁的？”

林辞月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但她死死攥着手心：“奴婢曾在江南的一位好友有了身孕......”

李承元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不是你就行。”

“我的嫡长子，只能从玉霏肚子里生出来。”

话毕，他将伤药放下，抬脚离开。

林辞月垂下眸子，望向自己平坦的小腹，鼻尖一酸。

原来在他的心中，和她的种种过往只是一场错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