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块白布在周晨辉的眼底掀开，其中一具尸首分离的画面冲击着他的大脑，他很快就想起自己踹断赵心柔脖颈的一幕。

算算时间，尸体腐烂后，就是这样的。

于是乎，他想也没有想就指着另外一具道：“是这一具！”

“晨辉！！”诚王吓得直接站了起来，目光里满是震惊！

他怎么会认错？

姜怀瑾也站起来，似笑非笑地看向诚王道：“王爷到底在担心什么？”

“周晨辉自己亲自接入周家别院的人，他会不认识吗？”

话落，他看向周晨辉：“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

“现在还没有人认出谁是真正的赵心柔，本官只听你一个人的。”

“如果你现在改口的话，证供也还算数。”

诚王瞪大眼眸，姜怀瑾这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是不是有意针对周晨辉的，还是说......他只是迫于无奈要对江氏有一个交代？

赵庆丰也懵了，偷偷瞧了江氏一眼，见她阴沉着眉眼，担心她会从中作梗，连忙道：“晨辉，你不可能不认识心柔，快点告诉姜大人真相。”

周晨辉狐疑地从赵庆丰的面容上扫过，又看了一眼诚王。

诚王欲言又止，但有姜怀瑾的暗示在前，他最终并未开口。

周晨辉随即收回目光，看向姜怀瑾。

姜怀瑾抿着嘴角，眼神却异常冷漠，摄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此人不善，独断专行，从小就针对他。

若他刚刚认错，姜怀瑾是决计不可能再给他一次机会的。

至于岳父大人的异常，兴许就是姜怀瑾从中做的手脚，他不能相信。

想到这里，周晨辉断然道：“赵心柔是我亲自下葬的，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就是她！”

“你确定？”

“我确定！”

“不改了？”

周晨辉嗤笑道：“姜怀瑾，你少诈我！”

“别人会上你的当，我可不会！”

“赵心柔要不是她，你判我死罪都可以！”

诚王急得咬伤了舌头，口齿不清地喊：“晨......晨......”

姜怀瑾抬头，一改之前漫不经心的态度，直接冷肃道：“王爷，别晨了。”

“你知道为何他如此笃定，这具尸身是赵心柔的？”

诚王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沉声警告道：“姜怀瑾，你真的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了？”

姜怀瑾犀利地回怼：“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

“王爷，您真的不打算给皇族留最后一点颜面了？”

诚王气煞：“你......”

周晨辉也察觉不对劲了，心虚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在说什么？”

赵庆丰一脸菜色，忍不住出声提醒道：“晨辉......你......你认错了。”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周晨辉大惊，根本不敢相信！

姜怀瑾眼眸一寒，厉声呵斥：“你当然不可能认错，因为赵心柔就是你杀的！”

周晨辉吓得脚步踉跄，心虚地往后退去。

他心虚地辩驳道：“不是的，怎么可能？”

“她就是赵心柔，你们骗我？”

姜怀瑾步步逼近，煞气尽显：“谁跟你说她就是赵心柔的？”

“你不是见过她吗？”

“你怎么会认错？”

“是因为你清楚她的死因，知道她死后会尸身分离，所以才断定是她。”

周晨辉被姜怀瑾的气势所震，脸色煞白一片，唇瓣嗫嚅着，声音惊恐道：“不......不是这样的。”

诚王看不下去了，直接走上前挡在周晨辉的面前，他和姜怀瑾对峙道：“你不要吓唬他，尸身腐烂了，他认不出也是情有可原的。”

周晨辉立即吞咽着口水，目光闪烁不安地附和：“就是！尸身腐烂，我看不清楚！”

赵庆丰也立即改口道：“是的是的，我也认不清了。”

姜怀瑾看了他们一眼，径直转身。

诚王和周晨辉都松了口气，就在他们以为，姜怀瑾会就此作罢，顺着这个台阶下的时候，姜怀瑾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王爷说如何就如何，就算要推翻一切证供也可以，谁让周晨辉是你的亲女婿呢？不过我需要提醒你们，今日是公开审理，皇上和太后那儿，想必已经得到消息了。”

“还有眼前这悠悠众口，你们堵得住吗？”

诚王心口一紧，本来是有点慌的。

太后最不喜皇族丑闻。

皇上也最是体恤功臣之后......

赵家虽没有立下什么大功，可赵心柔的父亲也是因视察公务而死。

然而当他看向众人时，却发现看热闹的多是些贫民百姓，就算有王公贵族，谁又能大得过皇族去？

诚王再次硬气道：“就算皇上太后知道又如何？你关押晨辉一天了，他头昏眼花的，认错有什么奇怪？”

“反到是你，胡乱污蔑，简直没有将皇族放在眼里。”

姜怀瑾一改柔和态度，惊堂木猛然一拍。

“啪”的一声巨响，他冷厉的声音随之而来。

“污蔑？”

“周晨辉认错的这具尸体还是王爷亲自命人抬来的，你们说她是赵心柔，她就是，你们说她不是赵心柔，她就不是？”

“你们当我通政司是什么地方？”

“来人，给本官拿下周晨辉！”

官差立即上前捉拿，吓得周晨辉拽紧诚王的袖子：“岳父大人救命啊！”

“小婿还不想死！”

诚王气急败坏道：“我看谁敢！！”

诚王府的侍卫立即出动，双方剑拔弩张！

众人看得是心惊胆战，不约而同地替姜怀瑾捏了一把冷汗！

毕竟和他对峙的，可是诚王！

然而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喊道：“世子，不好了，郡主快生了！”

周晨辉下意识回道：“怎么可能，她才怀孕三个月。”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荣安郡主怀孕了。”

“而且还是三个月！”

“可这赵心柔才刚死多久啊？”

“啧啧，周晨辉和荣安郡主，他们竟然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听见周围传来的议论声，周晨辉立即反应过来，抬头寻找出声的人。

“你胡说！”

“是谁派你来的？”

然而人群拥挤，他根本没看清是谁喊的，目光瞬间呆滞住了。

诚王气得朝侍卫喊道：“去！给我抓住他，把他杀了！”

侍卫刚要动，姜怀瑾看向那即将挤出人群的背影，沉声道：“动手！”

诚王不得已放弃追逐，转而对怒视怀瑾道：“你敢！”

姜怀瑾眼眸锐利一眯，似笑非笑：“王爷这是准备要造反了？”

诚王彻底被激怒了，直接夺过护卫的剑砍过去：“姜怀瑾，你找死！”

姜怀瑾坐在官位上，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一下。

甚至于，还抬头挑衅。

怒火中烧的诚王直接砍向他的脖子......

“大人！”

“姜大人！”

“王爷！！”

一声声惊呼中，“铮”的一声，诚王的长剑被击落，手背上留下一大片红痕。

“是谁敢阻拦本王？？”他怒吼着，转身却突然看见拥挤的人群已被禁卫军分开，大太监余得顺摔着拂尘开道，冷肃开口。

“皇上驾到！”

诚王只觉得心魂一颤，剧痛的手也不自觉地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