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码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接下来的牌局，彩头迅速升级为实质资产。

我时而输掉一套郊区小公寓，时而又赢回些私募份额。

我像个逐渐上头的赌徒，酒精与赌局让我看起来濒临失控。

林青青几次想阻止，都被旁人拦下。

她眉头越皱越紧，眼里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

我心底自嘲，她大概仍觉得我在胡闹，在等她像从前那样收拾残局。

当我再次险胜，赢下陈健那家盈利可观的精品咖啡馆时，他脸上的笑终于挂不住了。

“顾霖泽，手气不错啊？”陈健声音变冷。

“敢不敢玩把真正的大的？”

我端起冰水喝了一大口，冰凉压下上头感，也烧光了最后一丝犹豫。

“怎么不敢？”

林青青想开口，陈健修长的手指死死按住她胳膊。

“就下一局！ALLIN！”

他声音尖利，扫视全场，目光钉死我。

“我押上我个人在陈氏基金的所有股份，加上国内外五处不动产！顾霖泽，你跟吗？”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我垂眼，看着面前那枚火漆信封，沉默了十秒。

“好。”我抬头，声音清晰。

“我跟你。我押上我名下所有动产、不动产、有价证券，以及——”

我看向林青青骤变的脸。

“我在瑞丰基于股权的一切未来收益权。”

房间鸦雀无声。

林青青猛地站起，椅子刮出刺耳声响。

“顾霖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赌桌之上，无戏言。”我甚至笑了笑，“林总，你教我的。还是说......你怕了？”

“怕”字刺破了她的镇定。

陈健立刻挽住她胳膊：

“青青！他自己要送，我们凭什么不收？！”他瞪向我。

“空口无凭！叫律师来！立刻签协议！”

“可以。”

我当众拨通律师电话。陈健也急忙去联系法务。

林青青站在原地，脸色铁青，眼神复杂地纠缠着愤怒与恐慌。

最终，她沉默地坐回陈健身边。

用沉默，选择了她的搭档。

我心里最后那点光，彻底熄灭了。

律师很快赶到。临时协议迅速拟定，条款冰冷。

我、林青青、陈健，在无数目光下签下名字。

“最后一局。”张总声音干涩，“梭哈？”

“梭哈！”陈健眼神狠厉，“一局定胜负，通吃！”

新牌送上。张总洗牌，手微抖，但动作标准。

随着拿到的牌，我们三个人都卡在了同花顺的门槛，只等揭露底牌。

林青青没再犹豫，推出所有筹码，声音嘶哑：

“ALLIN。”

陈健眼中挣扎一闪，被贪婪淹没。

“我跟！”

压力来到我这边，我押上的，是一切。

我看着自己的牌，又看向他们。

“我跟。ALLIN。”我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

“再加注——”

我目光定格在林青青血红的眼睛上。

“我赢了，你们立刻签署共同基金强制清盘协议。”

“并且，林青青，我要慕青模型全部知识产权，和你借走的那份算法漏洞手稿。”

林青青脸色惨白。

陈健尖叫：“你凭什么？！”

“凭我押上了一切。凭愿赌服输。”我语气毫无起伏。

林青青死死盯着我，嘴唇翕动，最终挤出一个字：

“......好。”

“开牌。”

张总手抖得厉害。

陈健抢着翻开底牌——红心A。

他尖叫起来：“皇家同花顺！我赢了！通吃！”

林青青闭眼，再睁眼时一片灰败。她缓缓翻开底牌——方块10。

同样是皇家同花顺。

平局。

所有人目光聚焦在我最后扣着的那张牌上。

我伸出手，指尖冰凉，翻开牌。

不是黑桃8，也不是黑桃K。

是一张——

彩色的小丑牌。

“Joker”。

万能牌。

时间凝固。

陈健的狂喜僵在脸上，林青青瞳孔紧缩，张总的笔掉在桌上。

我指尖点了点那张鲜艳的牌。

“按照‘维加斯世纪赌约’1978年补充章程，当对赌涉及‘全资产阈值’且出现极端僵局，经公证方默认，可启用‘命运牌’。”

“这张‘Joker’，是开局前经张总手放入牌堆的。”

“它在我手里。”

“所以，我的最终牌型是——”我划过四张黑桃，落在小王上，“黑桃A、K、Q、J、10。皇家同花顺。”

“规则写明：若出现多重皇家同花顺，持有‘命运牌’者——”

我抬眼，目光如刀锋扫过他们。

“拥有绝对优先裁决权。”

“意为，”

我一字一顿。

“通杀。”

“你们，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