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十一期间，我研发的智能系统帮公司精准投放广告，斩获三千万营收。

可申报项目奖金时，总监却驳回：

“系统只是辅助工具，业绩归属销售部门。”

我耐着性子调出系统日志：“88%的订单来自系统精准推送，按制度应享千分之五的提成。”

总监瞟了我一眼，转动钢笔：

“销售提成不归销售部门难道归你吗？”

“另外你这个烂系统超量调用接口产生额外费用，还需要补缴10万。”

“这笔钱就从你工资里扣！”

双十二预售将在三天后开启，系统却因接口限制全面停摆。

总监深夜来电，我看着电脑屏幕：

“既然系统只是辅助工具，不如先走人工推送？”

01

“超额调用是为了达到最佳推送效果而进行的必要优化，且事先有过备案。”

我把备案书放到了王总监桌子上。

王总监却一把撕碎了备案书：

“别推卸责任！现在你的系统为公司带来了实际的利益损害！”

我被赶出办公室，转头就看见销售主管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进门了。

“瞧他那样，每次看见总监都一副狗腿子样。”

“哎呀，人家可是总监嫡系，有啥好事哪次不是紧着销售部。”

“谁让别人销售部有业绩呢？哪像我们财务部，问就是，你对公司有什么贡献？创造了什么收益？”

“诶，说起来贡献，这次双十一大促贡献最多的不是林工嘛。”

几个同事在一起摸鱼顺带吐槽领导，看见我立马八卦道：

“对啊，林工新研发的智能系统精准投放广告，锁定目标客户群体，公司的产品都卖断货了，新开了几条产线才发够快递呢。”

“林工，你这次可是公司大功臣啊，直接创下了双十一订单额三千万的记录，肯定有不少奖金吧！”

我尴尬一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收到了公司群的通知:

【双十一期间销售部销售出产品3000万，提成为15万。】

【按照公司规定，本月销售额超1000万，另奖励销售部门5万。】

周围的同事瞬间议论纷纷，向我投来了同情的眼神。

“我以为被抢策划案在大老板面前邀功就够惨了，没想到林工这比我更惨。”

我整理了一下心情，回到了工位上。

技术部门的小群里已经炸开锅了：

【感情是只要销售出去就是销售部门的业绩啊！太没下限了！】

【他们销售部凭什么！整个大促期间，是我们在熬夜加班维护系统，现在所有的奖金竟然全都算他们头上。】

【怎么办啊，我还等着这笔奖金给我爸交医药费啊！】

我正要给缺医药费的同事发信息关心，就又收到了王总监对我的通报批评。

【技术部林静研发的系统产生了额外费用10万，损害公司利益，这笔款项将从林静工资里扣除，以儆效尤！】

我看着这几条信息，冷冷的笑出声。

入职时就被教育，要看你能给公司带来什么，而不是问公司能给你提供什么。

我能给公司带来3000万的销售额。

我现在真想问，这个公司能给我提供什么？

10万的补缴单据吗？

我不动声色地完整备份系统代码与数据库。

见我迟迟没有回复收到，王总监又单独@我：

【@技术部林静对公司的处罚决定不满意吗？那不如由技术部门全体一起承担。】

我没想到王总监的手段如此阴狠，要拿我的组员逼我就范。

想到还有一个组员等着急用钱，我不能因一时之气就让他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收到，无意见。】

王总监拿我立威后，很是得意。

一些趋炎附势的走狗也马上在群里吹捧他。

我打开邮件，看着专利申请通过的回执。

希望王总监面对他引发的公司损害进行赔偿时也能毫无意见。

02

“林工，明天的庆功会你可一定要来啊。”

销售主管从我旁边经过时，特意再次炫耀他的胜利，庆功会三个字被他加重了读音。

我对这种货色的挑衅无动于衷，没道理和一条狗对着叫。

等到他走了后，大家才开始抱怨：

“真服了，每次都是选在周末团建。”

“对啊谁大周末想和同事一起啊！”

我随口安慰了几句，确认了明天的行程安排。

周末我直接打开了手机的勿扰模式，实在没兴趣浪费时间去看他们的“办公室政治秀”。

周一一到公司，就被王总监劈头盖脸地一顿阴阳：

“林静，你多大个腕啊，周五下班前发的通知，要求全体员工都参加了庆功会，就你一个没来。”

“怎么？是对公司有意见还是对我有意见啊？”

我耐心地解释：“总监，周五是临下班通知的，当时我已经安排好了周末的行程。”

“只有你一个人有安排吗？大家都有家庭有生活，还不是可以改变计划。你现在是在搞特殊吗？”

销售总管也是不遑多让，马上跟团，捧着王总监的臭脚。

我从公文包里反手拿出一张病历单，“这位医生需要提前半年预约，花钱也抢不到名额，我周末不去的话，你来帮我搞定下一周的名额？”

“在正常的双休期间，去医院候诊，我想出于人道主义应该也是没什么问题吧。”

销售主管被我噎住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晌才憋出来一句：

“那也不能缺席啊，这可是公司的荣耀之夜，你根本不重视公司。”

“对啊，庆功会明明是公司的大日子，怎么敢不提前安排的，非要等到头一天才说，这不是明摆着不把公司当回事吗？怎么办事的！”

“也不知道安排在工作日，安排在节假日，这不是故意让人连请假手续都不用提交吗？”

我反将一军。

周围同事都投来赞赏的目光，认为我替他们说出来想说又不敢说的话。

王总监眼看气氛不对，立马给我扣了一顶帽子：

“技术部主管林静缺乏团队意识，特立独行，即日起调任销售部学习什么叫做团队。”

“技术部主管就由小王接替。”

众人纷纷看向我。

有不忿的，有震惊的，也有恍然大悟的。

“我说呢，感情这阵子不停找林工麻烦全是为了腾位置呀。”

“怪不得前段时间是王总监亲自去终面的，感情是他家亲戚啊。”

“是啊，销售部都听他的，但是林工一直也没给他示好，现在技术部也能赚钱了，老王肯定要安排自己人上位啊。”

我彻底心凉了，从毕业起，我就一直在这家公司。

一开始谈好的薪资和福利，一入职就全不作数了，唯一好的就是上升渠道透明化，我通过努力一点点干到了部门主管。

想着只要我一心一意为公司付出，总可以被看见的，结果就因为没有拜码头，被这样穿小鞋。

我回到工位上，打开智能系统，正在输入代码时，就收到一条信息：

【双十二预售提前开始！！！】

03

双十二预售将在三天后开启。

董事长很重视，特意开了大会，强调要再接再励，再创辉煌。

在会上表彰了拿下单子的销售部，并许诺，双十二能卖到3000万，公司全体年终奖翻倍。

同事们兴奋之余也不免担忧：

“公司平时月销售额也就在500万以下，不然也不至于超1000万就有额外奖金拿了。”

“这有啥啊，现在林工不是被调到销售部了吗，还不得更加尽心尽力表忠心，才能早点回技术部。”

王总监显然也考虑到这点，散会后立刻来找我：

“小林啊，你也看到董事的决心了，我也是一片苦心啊，全都是希望你能和同事们和谐相处，只要你表个态，接下来好好干，以大局为重，下一次的业绩肯定有你的一份。”

我冷笑了一声：“总监，我现在是销售部的一份子了，当然会团结同事的。至于系统嘛，也就只是个工具而已，期待这一次的销售额。”

“真是给脸不要脸！难道离了你，系统就运行不了了吗！都是公司的财产，赶紧把系统权限移交了，麻溜滚蛋！”

王总监怒气冲冲地去了人事部门，没一会我就收到了正式的调岗通知：

【林静现职位调整为助理销售，无责任底薪3000元，奖金提成随开单结。另需补缴公司10万元，每月发1000元维持基本生活开销，直到扣完10万为止。】

我默默截屏，人社部规定的本地最低工资都不止这一点。

我抱着收好的办公用品，正要离开时，人事又为难道：

“林工，这台笔记本电脑是配给技术部的，按照规定你不能带走。”

我望着对方，心下了然，特意找了个年轻的小姑娘来监督我，就是吃准了我不会为难对方。

“走吧，带我去销售部。”

刚一到销售部，就看见销售主管等在门口。

“哎哟，看看这是谁来了，林大工程师大驾光临啊。”

“来，全体人员，放下手上的工作，好好欢迎一下我们的新成员啊，王总监说了，要让林大工程师在我们部门好好学一学什么叫团魂。”

“是！”

整齐划一又洪亮的回答差点震碎我的耳膜。

“林工，你就委屈一下叫我一声主管就行了，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好好锻炼。”

我被赵主管带到了新的工位，上面落满了灰尘。

而旁边就是一个大垃圾桶，还散发出阵阵异味。

我默默地打了一盆水，擦拭着桌子。

赵主管见我没什么反应，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以后每天早上林静就负责帮我们全体销售成员擦桌子，洗茶杯，这也是培养团队默契的一种方式嘛。”

接下来两天，他们以备战双十二为理由，不是让我下楼拿快递就是按照清单去买咖啡，美其名曰搞好后勤。

我在买咖啡的时候碰到了以前在技术部的手下小李。

“李，你怎么在这里。”

“林静姐！自从你走了，新的主管上任后，技术部就成为王总监的一言堂了。”

“现在推送效率极低，王总监把持着系统权限却只会瞎指挥。系统运行天天报错，我提议接入接口优化，王总监认为我是故意挑衅，就安排我天天干些杂活了。”

小李一见着我就眼泪汪汪的，这伙子从毕业就跟着我干，哪里有被这样磋磨过。

“姐，这个系统都是你的心血啊，他们这样乱搞迟早会乱套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拎起来咖啡示意：

“没事啊李，你就听他的，啥也别管，这样什么事呢也就和你无关了。”

“我呢，现在的工作就是买买咖啡，顺便等着看好戏。”

04

第三天，我刚坐下就听见同事对我的蛐蛐。

“有的人别整天游手好闲的，该跑业务跑业务，到时候一单都谈不下来，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哼，真以为业务这么好谈吗？要不是我们天天出差签单子，哪里有这么多工资给这些坐办公室的发。”

听着销售部的抱怨，我早已经习以为常，这点边缘化霸凌的套路，还不足以让我崩溃。

我走到赵主管旁边，向他申请了出差。

“主管，这两天我看大家忙线上销售都累着了，我也想为公司出一份力，线下传统的销售途径也不能落下，我也正好磨练磨练，体会一下兄弟们的辛苦。”

见我说的在理，赵主管也就批准了。这次的目标客户虽然重要又是出了名的难缠，这几天没空维护刚好让我去了，还能顺带手磨一磨我的锐气。

“这个林静啊，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至于预算嘛，你放心，敞开了花。”

我听着赵主管的话，没往心里去，估摸着又给我下套呢，到时候回来报销的时候指不定就是哪里哪里不合规。

OA申请一通过，我立马买了上午的高铁出差去了。

车上信号不好，等我坐满八小时高铁下车后，看见王总监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见打不通只能发语音留言。

“林静！你跑哪里去了，打电话不接，不在公司无故旷工吗？”

“你这个烂系统卡的要死现在，要告诉你，今晚就是双十二预售了，你要是不快点回来，造成的损失由你全权承担。”

我打车了个车去酒店，顺手点了个外卖然后才回王总监信息。

【王总监，我的出差申请已经由赵主管OA审批了，现在是合法外勤。】

【系统权限，我想应该也已经移交新上任的技术主管了。】

我刚一回信息，王总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想来是和我双十一的时候一样在加班呢。

“林静，别闹脾气了，再好的兵器也得英雄来使才能发挥作用呀。”

“我已经安排专业人士进行系统优化了，这次可花了20万呢。”

我冷冷一笑，上次只花了10万完全是因为我整个大促加班加点的优化。

现在还没预售就花出去20万优化，我倒是要看看预售期间他们能拿下多少订单。

“总监，那看来这20万的费用是要您的侄子来支付了。”

说话间，我放好热水到浴缸，又扔进去了一个精油浴球。

“你好像忘记，就在前两天，我已经成为了一名助理销售人员，维护系统好像不属于我的职责范围。”

“我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明天谈下来这个订单，更何况，我的系统数据都在技术部的电脑里呀，现在只怕是有心无力啊。”

我打开我的私人电脑通过技术手段发现，王总监已经移除了我设置的API限流，但是无人懂得核心算法的维护，系统已是隐患重重。

“既然系统只是辅助工具，不如先走人工推送？”

王总监被自己扔出的回旋镖扎中，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挂掉电话，直接去泡澡了。

我倒是很好奇，系统崩溃停摆后，我们的金牌销售部，能拿下多少订单。

坐了一天车已经是疲惫不堪，又泡了热水澡解乏，我吹干头发后直接倒头就睡。

第二天，等我从酒店床上醒来，再次打开手机时，信息已经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