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狠狠挂断，盲音像是敲在我心脏上的丧钟。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胃里的绞痛变本加厉，冷汗一层层冒出来。

这间出租屋，是我们刚来这座城市时租下的。

那时候，陆沉还是个穷小子，我们挤在十平米的小房间里，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

夏天热得像蒸笼，冬天冷得像冰窖。

可他总会从背后抱着我，下巴抵在我发顶，声音温柔又坚定：“晚晚，等我成功了，一定给你买大房子，带落地窗的那种，让你每天都能晒到太阳。”

现在他成功了，公司风生水起，马上就要上市了。

可他再也不会给我买房子了。

因为苏晴名下，已经有了他送的，足足三套豪宅，每一套都带着巨大的落地窗。

我强忍着剧痛，爬到床头柜边，颤抖着从最底层翻出那本已经磨损的相册。

一页页翻开，照片上的我们笑得那么灿烂——在大学城路边摊一起吆喝卖早点，在冬夜寒冷的街头分吃一个滚烫的烤红薯。

在他租来的那个漏雨的小阁楼上，对着唯一一台破风扇，你一口我一口地啃西瓜......

每一张照片后面，他都用钢笔认认真真写下一行小字：“永远爱晚晚。”

永远？多可笑的两个字。

原来我们的永远，只有短短七年。

最刺眼的是我们领结婚证那天拍的照片。

没钱办婚礼，更没钱拍婚纱照，他就在这间出租屋里，借着头顶昏暗的灯光，用铅笔给我画了一幅素描。

画上的我穿着他想象出来的白纱，他站在我身边，笑得像个得到了全世界糖果的傻子。

那幅画至今还挂在卧室斑驳的墙上，只是纸张已经泛黄，边角也卷了起来。

像极了我们之间腐烂发臭的感情。

我伸出手，指尖颤抖地抚摸照片上那个眼神清澈、笑容温暖的少年，胃里猛地一阵翻江倒海。

我连滚爬爬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不是食物，是鲜红的，刺目的血。

看着那摊在水里慢慢扩散的猩红，我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