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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只因一张照片,我实名举报教授老婆婚内出轨男学生。
她前途尽毁,我带着女儿远走高飞。
后来她创业成功。
在前妻的婚礼上,我带着女儿闯了进去。
「给我五万,不然别想顺利再婚。」
她甩给我五万块,让我滚远点。
我笑着收下钱,带着女儿离开。
此后,我成了前妻最厌恶的吸血鬼。
一连四年,我一次比一次过分。
在她公司楼下大闹,去她新家泼油漆......
我用尽手段从她身上榨取钱财。
每一年,都让前妻更恨我一分。
第五年,我失约了。
她松了口气,却在感恩节接到女儿的电话:
「妈妈,我好饿,爸爸睡了好久都没醒。」
1.
「妈妈,你听到恩恩说话吗?」
女儿久等不到电话回音,便放下手机,继续去我尸体旁待着。
她小小的身子趴在我冰冷的胸膛上。
学着我以前的样子,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嘴里还小声哼着不成调的歌谣。
我有些着急。
我死得太猝不及防,甚至都没来得及把恩恩托付给好兄弟云洲。
这已经是我死的第三天。
女儿饿得把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翻出来吃光了。
亏得现在龙市气温低,不然我不敢想,我身上长了尸斑会把她吓成什么样。
电话里突然传出许之卿不确定的询问:
「何江行你搞什么鬼?想要钱就自己来要,还让女儿打电话试探我?」
她越说越恼怒,旁边还有一个温柔的男声在劝。
「之卿姐,别气,何江行不要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一会把钱打他卡里。」
是林旭。
我瞬间攥紧了拳头。
「不行!」
许之卿咬牙切齿。
「不能再惯着他,何江行就是个无赖混蛋。」
「这些年你背着我给他打了多少钱?他消停过吗?」
「这次他想要钱,就让他自己跪在我面前求我!」
我眼眶酸涩,灵魂没有痛感,我却感觉到了撕裂般的疼痛。
林旭才是混蛋。
他根本就没打过一次钱。
就像当初他信誓旦旦地骗我只要我承认那个举报信是我写的。
只要我和许之卿决裂离婚,他就保下许之卿还会给我女儿换心的手术费。
可拿到离婚证那天,他也只轻飘飘丢了三万块在我脸上。
那点钱,连恩恩一次急救的费用都不够。
我气得想跟他拼命,他却只是嗤笑:
「谁让你又穷又蠢?」
「你想清楚,如果我不帮许老师,她这辈子就完了。」
「是你女儿重要,还是之卿姐的前途重要,你选吧。」
恩恩带着哭腔的反驳:
「爸爸才不是混蛋!你是坏妈妈!你不许骂爸爸!」
许之卿的语气更差了:
「让你爸来跟我说话。」
女儿委屈极了。
「爸爸睡着了,已经好多天没和恩恩说话了。」
许之卿冷哼,「行,他不想接是吧?那我挂了,听到你们就心烦。」
「你也是个小混蛋,都被他教坏了。」
说完,她不等恩恩说就挂断。
我懊恼地攥紧拳头,如果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
我当初一定不会按照林旭的话,跟她闹得那么僵。
现在,只剩下恩恩一个人,许之卿会管她吗?
2.
女儿的小脸皱成一团,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恩恩不是小混蛋,爸爸病了,睡了好久好久。妈妈,我怕......」
她抱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又一遍遍地拨打那个号码。
可手机彻底没电了,许之卿也没有再接。
一如既往的绝情。
女儿疲惫地挪动小身体,靠在我身边,小声喃喃:
「没事的,睡着了就不饿了。爸爸,恩恩陪你睡......」
我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小脸,绝望地祈祷着,谁来救救我的女儿。
似乎是我的祈祷起了作用。
咚!咚!咚!
门被人敲响了。
「小何,你在家吗?」
门外,房东大妈的声音传进来。
我这才恍然想起,前天就该交房租了。
「灯明明亮着,怎么不开门?不会是出事了吧?」
房东大妈不满地嘀咕着,又加重了敲门的力道。
我拼命催促女儿醒来,去开门。
只要她能打开那扇门,就得救了。
房东大妈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平时总念叨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别想她搭把手,背地里却经常给恩恩塞些零食水果。
不知道我的死,会不会害她的房子跌价。
趴在我尸体上的女儿,似乎没有听到响动。
渐渐我发现不对劲,她的小脸通红,呼吸急促。
糟糕,她发烧了。
我急得团团转,恨不得亲自去拧开门锁。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
房东大妈似乎不耐烦地要离开了。
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熄灭,门口再次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不!别走!
我穿过墙壁,冲到楼道里,她耳边大喊:
「用备用钥匙!求你了!我的女儿在里面快不行了!」
可她什么都听不见,步履蹒跚地消失在楼梯拐角。
女儿似乎被门外的动静惊扰,短暂地醒了过来。
我冲她喊:「恩恩,快去开门!快出去!」
可她太乖了,她知道我不让她独自出门。
即使再饿她也没出门一步。
她迷迷糊糊地伸出小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嘀咕着:
「呀,恩恩发烧了。」
她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学着我之前教地那样去柜子里找降温贴。
才走了两步,她小小的身子猛地一顿,捂住心口痛苦地蹲了下去。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抱住她摔倒的小身子,手却径直穿了过去。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痛苦地喘息,艰难地一点点爬回我身边。
「爸爸,心痛痛......」
她的小脸憋得发紫,呼吸声微弱。
我跪在她身边,徒劳地呼喊。
「恩恩,别睡!千万别睡!」
她的嘴唇颜色越来越紫。
我像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在出租屋里疯狂打转,却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这时,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门被打开了。
我回头与门口的房东大妈四目相对。
她看清了屋内的景象,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发出一声尖叫:
「死人啦——!」
恩恩被紧急送进了抢救室。
警察通过我的手机,找到了许之卿的号码。
「请问是何江行的妻子吗?」
「他过世了,你们的孩子现在正在人民医院抢救,请你马上过来一趟。」
那头沉默了几秒,许之卿声线古怪地问:
「何江行呢?」
警察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他死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混乱的声响,似乎有什么重物掉落在地。
我屏住呼吸,难道她......
就在警察以为她伤心过度,准备开口安慰她节哀时,许之卿一声嗤笑。
「装什么?何江行在你旁边让你这么骗我的吧?」
「我才不信他会死,祸害遗千年,他哪里那么容易死。」
3.
我抿紧了嘴唇,觉得可笑。
刚才那一瞬间,我竟然还以为她是在紧张我。
「女士,我没有开玩笑......」
「滚」
许之卿直接挂断电话,拉黑了我的号码。
警察气得脸都青了,恰好一个护士拿着病危通知单走出来:
「家属呢?再不签字,我们不敢继续抢救了!」
警察也恼了,拿起医院的座机直接拨了过去,对许之卿下了最后通牒:
「我不管你信不信,现在马上来人民医院,否则我们就上门请你过来了!」
一旁陪着的房东大妈,眼泪都急得掉下来了:
「这是什么狠心的妈啊!再不喜欢当爹的,也不能不管亲生女儿啊!」
我的一颗心揪得死紧,我怕她真的不来。
我好不容易才给恩恩凑够了换心的钱,就却因为连日劳累,突发脑溢血死了。
如果她不肯来,如果恩恩抢救不过来,我会恨死我自己。
在医生第三次出来催促家属签字时,许之卿终于姗姗来迟。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风衣,头发挽起,浑身散发着成功女性的干练与疏离。
我有些贪婪地看着她。
明明才一年多没见,我却觉得恍如隔世。
她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手术单,便签下自己的名字,眉头却始终紧锁着。
她侧过头,对着身旁的林旭质问:
「你不是说,你亲眼看到恩恩做完了换心手术吗?」
「她怎么还会出现心脏问题?」
林旭脸色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毕竟心脏手术都有排异现象的,」
「估计是何江行没好好照顾恩恩吧。」
他垂下眼,语气里全是委屈:
「之卿姐,难道你怀疑我说谎吗?」
许之卿紧绷的脸色缓和下来,赶紧低声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都怪何江行,连女儿生病都能不来的人,能照顾好到哪里去。」
她烦躁地在走廊里扫视,似乎在寻找什么,然后又恼怒地收回目光。
听到这话,我只觉得胸口空落落的,像被寒风灌满。
以前能这样被她无条件信着的只有我。
记忆瞬间将我拖回五年前。
那时的我,带着恩恩四处求医,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而许之卿,在林旭的帮助下,成立了自己的实验室,开了制药公司。
事业蒸蒸日上,成了媒体追捧的商界新贵。
我本不想再打扰她光鲜亮丽的生活。
可恩恩的心脏衰竭越来越频繁。
医生说,现在有合适的心源,只要凑齐四十万,就能活下去。
四十万,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那天晚上,我看着电视里铺天盖地宣传着许之卿和林旭的世纪婚礼。
看着她穿着圣洁的婚纱,挽着林旭的手,笑得那么幸福。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让恩恩活下去。
于是,我凭着一腔孤勇,抱着恩恩闯进了那场盛大的婚礼。
全场哗然。
镁光灯下,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厌恶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团甩不掉的垃圾。
「我每个月给你二十万生活费还不够吗?何江行,你非要又一次毁掉我吗?」
她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哀伤和绝望。
我想解释,我一分钱都没收到过。
可林旭抢先一步站了出来,对着满堂宾客,义正辞严。
「何先生,我上个月才亲眼看到恩恩在我们医院做完了换心手术。」
「之卿姐为你付出了多少,你心里没数吗?」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怒骂:「你放屁!你这个骗子!」
可没人信我。
许之卿甚至没再多看我一眼,叫来保安把我像驱赶疯狗一样赶了出去。
五万块现金甩在我脸上,散落了一地。
「滚!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那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想再看他们的恩爱模样,想去手术室里看看我的恩恩。
许之卿拉着林旭准备离开。
「许女士,请留步。」
一旁的警察公事公办地拦住了她。
「关于何江行先生的事,您看是否能代为处理?」
许之卿头也没回,声音冷得像冰。
「我是他前妻,没有这个义务。」
警察显然有些为难,搓着手说:
「那他还有别的家人吗?他的遗体,总需要人处理。」
许之卿的脚步猛地顿住。
她目光呆滞地慢慢转过身。
「他的什么?」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颤抖。
一旁早已忍无可忍的房东大妈就爆发了。
「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从刚才就一直跟你说小何死了,他死了!你非不信!」
「现在孩子在里面生死未卜,你倒好,带着个小白脸就要跑!」
「你还有没有良心!再大的仇怨......」
「他没有死!」
许之卿突然抓住房东大妈的肩膀,力气大得吓人,她歇斯底里地大喊:
「何江行不可能死!他在哪里?叫他出来!叫他出来见我!」
她双眼赤红,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一下子就把房东大妈吓得噤了声。
看着她撕心裂肺的模样,我心里竟然涌上一丝异样。
她这么难过,是不是证明,她心里还是有我的?
林旭揽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抚:
「之卿姐,你冷静点。何江行什么德性你忘了?」
「去年他不是还在我们家门口假装割腕自杀吗?」
「结果呢?不就是为了骗钱。为了钱,他什么谎话没说过。」
许之卿剧烈起伏的胸口渐渐平复。
「你放你娘的屁!」
房东大妈忍不了了,指着林旭的鼻子就骂。
「你个小白脸胡说八道!小何是再正直不过的人,怎么可能骗人!」
「倒是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往他身上泼脏水,安的什么心!」
警察也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公事公办地开口:
「许女士,如果您不相信。」
「我可以带您去确认一下遗体。何先生确实已经死亡了。」
林旭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狠狠瞪了警察一眼。
许之卿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我的魂魄飘在她面前,眼神里全是期待。
警察再次催促。
许之卿仿佛从梦中惊醒,恍惚应了一声:
「好,我和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