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门后，身体缓缓滑落，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破碎的呜咽。

不知道哭了多久。

外面客厅的争吵声隐约传来，是外公在劝妈妈。

「你别气了，跟孩子置什么气。」

外公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在死寂的夜里，却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

「贺念也是你的女儿，你和崇州的事，跟孩子没关系，你以后别再......」

外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妈妈尖利刺耳的叫声打断。

「啊啊啊！爸！你是我爸！你怎么能帮那个小畜生说话！」

「我这辈子都被他们父女俩毁了！」

「是不是她又跟你告状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一肚子坏水！」

片刻之后，我的房门被一脚踹开。

房间的灯“啪”地一声被打开，刺眼的光让我睁不开眼。

我还来不及适应，雨点般的拳头和巴掌就落在了我的头上、身上。

伴随着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嚎。

「贺念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是你妈啊！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我真后悔生下你！早知道你这么不值钱，当初生下来就该直接掐死！」

她一边打一边尖叫，最后那句话像是魔咒，一遍遍重复。

「这条命是我给你的！你现在就去死！你去死啊！你去死！」

脸上火辣辣的疼，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这一次，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蜷缩起来默默忍受。

我猛地站起身。

预想中的推搡和反抗没有发生。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给了我生命却又无时无刻不盼着我死的女人。

我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平静。

妈妈被我看得愣住了。

我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到书桌前，从笔筒里拿出了那把用了很久的美工刀。

“咔哒”一声，我推出了锋利的刀片。

然后，我转过身，当着妈妈和闻声赶来的外公外婆的面，将刀片对准了自己的手腕。

我看着妈妈因惊愕而微微张开的嘴，平静地说。

「好，这条命，我还给你。」

说完，我毫不犹豫地用力划下。

外公和外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呆住了。

妈妈短暂的错愕后，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扭曲的讥笑。

「你装什么！演给谁看！有种你真的死啊！」

她像是为了证明我只是在演戏，为了刺激我，猛地冲上来，狠狠推了我一把。

「你去死啊！你倒是死啊！」

我本就因失血而站立不稳，被她这么一推，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后脑重重地撞在了坚硬的桌角上。

手腕上的伤口，血液瞬间喷涌而出。

我倒在地上，意识迅速模糊。

世界变得很安静，我只能看到妈妈那张因癫狂而扭曲的脸，和外公外婆惊恐万状的表情。

温热的血液从我身下蔓延开，像一张温暖的毯子。

妈妈，这次，我真的如你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