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富丽堂皇，崔兰书仪态高雅地端坐在堂屋，看起来和萧逐渊的确般配。

“近日我听到些传言，说你怀孕了？”她开门见山，眼神审视，“逐渊未来可是要做太子的人，他怎么可能让皇室的长子嫡孙从一个蛮夷女子肚里生出！”

慕容雪勾唇，只盼她的怒火烧得越旺越好：“萧逐渊这些时日对我看护有加，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对这孩子的重视？”

“崔兰书，我们虽平起平坐，可你们中原有句老话你应该也听过，母凭子贵。”

只两句话，崔兰书就按耐不住地召来执棍的仆从：“给我打！”

重棍一下接一下地打在慕容雪尚未显怀的肚子上，一次比一次大力，五脏六腑似乎都要被打成碎末、化为血水。

她口鼻处也渐渐溢出鲜血，清晰地感觉到那孩子正在离她而去，自己的意识也开始模糊。

崔兰书不止想打掉这个孩子，还想要她的命。

跟着慕容雪来的仆从想拦又不敢拦：“崔小姐，若三殿下问起如何解释啊！”

“逐渊爱的是我，就算打死这女人，他也不会怪我。”

崔兰书语气笃定，慕容雪痛得麻木的心还是随之泛起酸意。

被爱的人果然有恃无恐，崔兰书是萧逐渊深深维护的妻子和爱人，而她慕容雪，从来只是萧逐渊复仇的工具。

过了许久，崔兰书看着下半身全是血的慕容雪仍不满意：“命还真大。”

“慕容公主看起来着实可怜啊，用冰块给她止止血吧。”

仆从搬来蓄满冰块的木桶，将慕容雪架进去。

她根本无力挣扎，寒意从每一个毛孔侵入，让她止不住地战栗，发丝和眉梢很快就凝结出寒霜。

身下的血有没有被止住她不知道，她只感觉自己的四肢和躯干已经开始变得僵硬，呼吸微不可闻。

慕容雪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扭曲，她缓缓闭眼，耳畔好似传来萧逐渊痛心和紧张的呼声：“公主——”

应该是幻觉吧。

她的国灭了，他也早已不会这样带着关心的语气喊她“公主”了。

苏醒过后，她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寝被里，仿佛遭遇的棍棒和冰冻只是一场噩梦。

手掌不受控制地探向小腹，她不懂医，身为母亲的直觉却能感受得到：孩子没了。

眼眶忍不住变得湿濡，但她咬着舌尖逼退那股泪意。

因为萧逐渊走进了房里，他一脸寒意，眼底全无怜惜。

“你是故意激怒兰书打掉孩子的。”他语气蕴含深深的愤怒，“公主，你这样不听话，是要受罚的。”

很快，慕容雪就知道他的惩罚是什么。

照顾她的人里有从草原带过来的奴仆，萧逐渊特意把这些人挑出来，要当着她的面一一杀掉。

“你疯了！萧逐渊！你有本事冲着我来啊！”慕容雪想上前拦住侍卫，但她虚弱得像一片风中落叶，腿软得走两步就倒下来。

萧逐渊掐着她后颈把她拎起，逼迫她看着自己的族人被砍下头颅：“你看好了，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

“啊——”她喉咙深处发出凄厉决绝的惨叫，眼泪止不住地奔涌出来。

直到最后一个人的头颅滚落在地，萧逐渊也像扔破布一样把她扔在地上，转身拥住刚刚赶来的崔兰书。

“逐渊，你不会怪我吧？”崔兰书眼圈微红。

“傻瓜，你吃我的醋，我高兴还来不及，”他忍俊不禁地刮刮她的鼻头。

“蛮夷的孩子，死了也就死了，我只是不甘心少了个报复对象而已。”

慕容雪呆愣在地上，望着满地鲜血剧烈颤抖，萧逐渊的话更像毒针一样扎得她遍体鳞伤。

她和他的孩子，原来只是他的报复对象之一。

难怪他一直要保住这个孩子，难怪他知道孩子没了会如此震怒。

慕容雪看着他把崔兰书拦腰抱起大步走远的背影，整个人被绝望吞噬。

“噗——”她不受控制地喷出一口鲜血，彻底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