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划师愣住了，“小姐，您是说......黑白？”

“对。”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现场不要玫瑰，用白菊花。越多越好。”

“来宾的回礼，全部换成顶级的纸钱和元宝。”

电话那头的策划师沉默了许久，才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语气问：“小姐，您确定您要办的是婚礼，而不是......”

“听我的做就行。”我冷冷地说。

没过多久，周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婚庆公司显然是向他确认这诡异的要求。

我能听到他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周明。”我抢在他发作前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顺，“我爸妈刚走，我心里难受。用黑白色，就当是......告慰他们。你不是说让我好好操办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或许是我的顺从让他感到了满意，他最终还是松了口。

“行，都听你的。只要你乖乖的，别再给我耍花样。”

他以为，我终于被驯服了。

挂掉电话，我打开电脑，将周明挪用我母亲手术费的转账截图、他开车撞倒我父亲的行车记录仪视频备份，以及那条恶毒的催命短信，匿名打包发给了本地几家最大的新闻媒体。

邮件标题是：一场用两条人命换来的世纪婚礼。

婚礼前一天，按照流程要去试婚纱。

周明陪我去了，但他全程都在不耐烦地玩手机。

我换上了一件又一件洁白的婚纱，镜子里的自己，面无血色，眼神空洞，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你怎么回事？哭丧着一张脸给谁看？”他不满地咒骂着，站起身，“你自己挑吧，晚晚一个人逛街没意思，我过去陪陪她。”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他离开后，我对一旁的店员说。

“就要件素衣。”

店员被我吓得脸色发白，不敢作声。

回到家，周明竟然破天荒地没有离开。

他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语气里带着一丝虚假的温柔。

“明天，我们就要结婚了。期待吗？”

我闻到他身上残留的，属于苏晚的香水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冷笑着，转过身看着他，“那你今晚，会留下来陪我吗？”

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他的手机响了，是苏晚打来的。

“阿明，我一个人在家好害怕，你过来陪我好不好？”娇滴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周明立刻像被解除了禁锢，松开了我。

“晚晚胆子小，我过去看看。”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像是在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别多想，早点休息，明天乖乖在家，等我来娶你。”

门被关上，屋子里再次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一夜未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换上了那件纯白的“孝服”。

没有化妆，没有头纱，我只是抱着我父母放大的黑白遗像，在化妆镜前静静地坐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我被婚庆公司的人接到现场。

那里已经完全变成了我想要的样子。

黑白两色的绸带从穹顶垂下，堆积如山的白色菊花。

舞台中央，没有我们甜蜜的婚纱照，只有一个巨大的电子屏幕，漆黑一片。

整个婚礼现场，庄严的像一场葬礼。

我抱着父母的遗像，安静地站在场地中央，等待着我的新郎。

终于，婚礼进行曲响起。

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周明挽着身穿伴娘服的苏晚，脸上挂着春风得意的笑容，意气风发地走了进来。

当他的目光扫过全场，看清这灵堂般的布置，最后落在我怀中父母的遗像上时，他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地，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