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顾家的第五年，我在菜市场杀鱼。

顾廷之穿着高定西装出现，眉头紧锁地看着我满手鱼鳞。

我熟练地举起刀背，正要拍晕草鱼，却被他握住手腕。

他眼底微红：“林霖，跟我回去，别作践自己。”

似乎无法忍受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未婚妻，如今一身腥气。

我借着他的手劲，手起刀落，顺便忽悠他把剩下的死鱼全包了。

他掏出黑卡刷完，颤抖着问：“你是不是在惩罚我？”

我数着钞票露出职业假笑，大声喊着欢迎下次光临。

转头就给鱼摊老板打电话：

这摊位我不租了，换个离傻子远点的地方。

我早就不爱了，杀鱼这几年，我的心比手里的刀还冷。

......

顾廷之没走，站在满地污水的过道里。

周围卖猪肉的王婶探出头：

“林霖，这凯子谁啊？长得挺俊？”

我没理会，弯腰从桶里捞出鱼。

手指熟练地插进还在张合的鱼鳃。

用力一抠。

暗红色的鱼鳃连着内脏被我一把拽了出来。

血水飙溅。

顾廷之猛地后退半步，那是生理性的恶心。

“林霖。”

他声音哑得厉害：“别闹了，这日子你怎么过得下去？”

我把处理好的鱼扔进塑料袋，在满是血迹的围裙上随意擦了擦手。

“顾总，鱼一共两百，刚才那卡刷了二十万。”

我伸出手。

“剩下的当小费，还是我退给你？”

顾廷之盯着我的手。

那双手曾经只会弹钢琴，保养得比羊脂玉还润。

现在布满了细碎的刀口。

他深吸口气，把黑卡塞回我手里。

“只要你肯走，这卡随便刷。”

我接过来。

没犹豫，转身就在旁边的POS机上又刷了二十万。

“滴”的一声，清脆悦耳。

我把卡扔回他怀里，拿起手机转账。

“王婶，这二十万算我请大家的，今天的鱼和肉，全送给路边的流浪猫狗。”

整个菜市场瞬间沸腾了。

顾廷之的脸黑透了。

高高在上的体面，被这里的市井喧嚣撕得粉碎。

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低吼一声。

“够了！”

便强行拖着我往外走。

出了菜市场。

司机老陈早已候在车门边，看见我。

眼神里全是惋惜和怜悯。

“大小姐......”

他下意识地叫出了尘封五年的称呼。

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我特意抬起脚，把沾满淤泥和鱼鳞的胶鞋。

重重地踩在他那昂贵的真皮脚垫上。

还碾了两下。

顾廷之看着脚垫上的污渍。

“林霖，爷爷去世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提到爷爷。

我猛地睁开眼。

“顾总，你记性不太好。”

我抬起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林家大小姐五年前就死在监狱里了。”

“现在坐在你车上的，只是个杀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