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六年，洛清寒怀孕六次，却次次胎死腹中。

同时，萧策的青梅尚书千金宋凝霜在上京举行丹青雅集，名为《丧子之殇》的六幅图画享誉京城，被世人称为天才之作。

画中的主人公正是她。

《锥心泣血》《肝肠寸断》《痛不欲生》《五内俱焚》《悲痛欲绝》《形销骨立》这六幅图画清晰地描绘了作为母亲的洛清寒在失去孩子时的悲痛神情。

而她曾经的六个孩子的尸体，此刻被晒成人干，摆放在桌案上。

在众位夫人小姐的赞叹中，宋凝霜笑容清浅，“这次丹青雅集的成功，多亏了镇北王萧策萧将军，多年前我陷入瓶颈，灵思枯竭，是萧将军主动给我提供了灵感，我才能创作下这六幅画卷。”

一瞬间，洛清寒如坠冰窟，她疯了一般回府冲进萧策的书房，询问他真相。

而萧策只是低头看着军报，眼神冷漠，

“凝霜是萧家世交之女，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妹妹，我不忍心看到她因灵思枯竭而痛苦，再说了，凝霜那种天纵之才，你能帮上她，是你的福气。”

洛清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拼命地质问着萧策：“那六个孩子呢？那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而洛清寒越声嘶力竭，萧策就越平静，衬地洛清寒更像一个疯子。

“那不是孩子，不过是一团烂肉而已，失去一堆烂肉，换来凝霜画下这些传世之作，难道不是大有可为？”

洛清寒只觉得痛到了极点，那是她倾注无数期待的六个孩子啊。

第一个孩子，在洛清寒怀胎三月时遭车马失惊而流产。

第二个孩子，在怀胎四月时因食物中毒而流产。

第三个孩子，在洛清寒怀胎六月时遭遇绑匪袭击而引产。

......

这六年来，洛清寒无时无刻不生活在痛苦中，她将一场场的意外归结到自己的身上，但现在这一切都有了答案，让她失去孩子的，正是它们的亲爹。

许是感觉到母亲的痛苦，洛清寒的小腹不可控制地抽搐了一下，隐隐发着疼。

她看着对面的萧策，近乎是祈求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再次有孕，你还会继续让我小产吗？”

“会。”

萧策回答地干脆利落，甚至丝毫没有迟疑，“凝霜这一系列画一共要创作十二幅，所以你必须要至少再拿掉六个孩子，等第十三次，我就会让你生下来。”

“到时候，凝霜成为火遍上京的丹青大家，你作为协助者，同样也会感受到无尽光荣的。”

话音落定的瞬间，洛清寒的脸色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她惨白的手指无力地攥了攥身旁的衣角，是啊，她早就不该对萧策抱有任何的希望。

洛清寒缓慢地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出萧策的书房，但因为过于失神，竟然没有看到迎面撞上来的宋凝霜。

“啊！”一声刺耳的惨叫声后，两人双双跌倒在地上。

洛清寒重重跌倒在地，随即小腹一阵抽痛，鲜血立刻从身下流了出来，她的第七个孩子又没了......

听到动静后的萧策立刻赶了过来，洛清寒此时疼得几乎只剩下一口气。

但萧策没有看到倒在地上不停血流的洛清寒，没有看到她惨白到冒着冷汗的脸，而是径直走向对面的宋凝霜，

“凝霜，你的手没事吧，洛清寒，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不知道凝霜这种不世之才的手千金难换吗？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萧策，救......救我......”

此时的洛清寒已经疼到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而萧策终于发现了洛清寒，浓厚的血腥味让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又流产了？你别急，我去叫太医。”

而就在萧策转身的那一刻，宋凝霜按住了他的手，“阿策，洛清寒现在痛苦的状态很好，我很欣赏，我想开始画第七幅画。”

“可是，你的手......”

“没事。”宋凝霜立刻让下人呈上随身携带的暖玉珍禽毫笔，

“灵感转瞬即逝，而只有作画能将这一刻永远定格，我之前画的都是洛清寒失去孩子后的痛苦，我这一次想表达不一样的主题，母亲在无法保护孩子后的绝望。”

“如果这画能创作出，将会是我最出色的作品！”

而洛清寒，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鲜血不停地从她的身体下流出，她近乎是祈求地望向萧策，“萧策，我要死了......救......我......”

但面对洛清寒的祈求，萧策只是默默地将她的手臂摆正，“凝霜正在作画，你不要乱动，早点画完就能早点喊太医来。”

洛清寒像是被一双大手无情地扼住喉咙。

原来，她的痛苦和苦难，在他们眼中只是创作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