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晚会散场，别墅里变得十分安静。

我醒来后，趴在墙角偷听外面的动静。

直到声音消失。

墨渊应该已经离开了。

胃里空得发慌，我推开房门。

穿着睡衣，赤着脚悄悄下楼吃饭。

脚底触到冰凉的地板。

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

我在厨房里煮了碗简单的鸡蛋面吃。

这时，书房的门忽地开了。

墨渊从里面走出来，一身笔挺的西装熨帖得体。

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深邃利落。

他身形挺拔，五官如刀削斧凿。

像一尊雕刻俊美的古希腊雕塑。

可他太冷了。

气质是冷的，眼神是冷的。

就连西装袖扣，都泛着凛冽的寒光。

隔着长长的会客厅，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几乎是瞬间，我猛地回过神。

抱着头慌忙蹲进餐桌底下，把自己藏起来。

这时林澜轻快的脚步声从楼上飘下来。

她小跑着扑进墨渊怀里，挽住他的手臂轻轻摇晃：

「要走了吗？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姐姐向来清冷自持，此刻却露出小兔子般的娇态。

嗓音甜美动人。

墨渊没应声，冰冷的目光仍锁定在桌下瑟瑟发抖的我身上。

林澜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咬了咬唇：

「你忙的话，改天再看也行。我送你出去吧。」

墨渊站着没动。

他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太重，仿佛根本没在听林澜说话。

林澜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再出声。

许久，他终于开口，声线低沉：

「好，今晚我陪你。」

姐姐微微一愣，脸上闪过疑惑的神色。

墨渊看着我，唇角微勾：

「林安安，你怎么敢出现在我面前？」

他迈开长腿走到餐桌边，蹲下身。

「林安安，听说你傻了？你现在还认识我吗？」

我低下眼，轻轻点了点头。

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不善地眼神。

像是某种应激反应，我失声惊叫，紧紧闭上眼，拼命摇头：

“不认识！别打我！我不认识！”

墨渊神色复杂地瞥了我一眼。

一句话不说。

气氛诡异。

爸妈拼命活跃气氛，墨渊却始终安静地喝着咖啡。

姿态矜贵，没有接话的意思。

这反衬得父母的热情格外尴尬。

墨渊慢条斯理地喝光杯中的咖啡。

低着眼眸冷冷开口：

「林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林澜沉着脸点头。

我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他：

「墨总，请等一下。」

所有人，包括墨渊，都惊讶地看向我。

他眉头微蹙，明显不耐。

“就一下下，好吗？”我用手指比出一厘米的距离。

说完，我飞奔上楼，很快捧着一个铁盒子跑下来。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我掀开盒盖，轻声问：

「墨总，这个人是你吗？」

铁盒最上层，整整齐齐码着十几张照片。

有一寸的，两寸的。

像是被人从各种证件上悄悄抠下来的。

还有没干的胶水痕迹。

照片上的墨渊比现在青涩几分，眉宇间尚存一丝少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