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女儿轻嗤：“妈你说笑呢吧，我爸要是听到你这么编排他，肯定得生气！”

我再也无力说什么，指尖一颤，直接掐断了通话。

下一秒，女儿又打了过来嘱咐我：

“妈，我这几天项目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忙得脚不沾地，你没事就别来烦我知道吗。”

她顿了顿，像是在下达一个通知：

“我手机会关机，真有什么急事，你就去找大舅、大姨他们吧。

这一刻，我早已经当我女儿死了。

我忍住悲痛，看着老伴早已凉透的身子。

医生喊来了殡仪馆的人催促我要将遗体安置。

我颤巍巍地拨通了大姐和大哥的电话，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老江，他昨晚走了......在殡仪馆。”

我猛地咳嗽，悲痛席卷着我整个身躯。

殡仪馆，大哥红着眼圈，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小妹，你跟我说实话！小江他怎么就走得这么急，这么突然啊？！”

“当初茹萍非要把你们接到城里去，说是医疗条件好，就没再带他好好检查检查心脏病吗？！”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身体控制不住地一阵剧烈颤抖，几乎站不稳。

大姐赶忙上前一步，紧紧搂住我单薄的肩膀，声音带着哭腔：

“萍萍呢？她爸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人怎么还没回来？！”

我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老伴的遗体静卧在鲜花丛中，脸上是经过化妆后勉强的安详。

我麻木道：“不用管她，她在忙工作。”

大哥气得跺脚：“工作再要紧有送她爸最后一程要紧吗？！我给她打电话！”

我猛地抬手，虚弱的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拦住了他：

“别打了......大哥，别打了。老江他，就快进去了，让我再安安静静地，送送他。”

我想再最后安静地陪他一会儿，不想再和我那女儿纠缠半分。

工作人员示意时间到了。

我扑到推床前，最后一次抚摸老伴冰冷的脸颊。

眼泪决堤而出，滴在他的寿衣上。

“老江，你慢点走，等等我......”

我的喉咙已经发紧，发出阵阵呜咽。

最后，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老伴被推进火炉。

那一瞬间，我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瘫软在大姐怀里。

火炉机器运作的声音让我头皮发麻。

我整个人开始干呕，大哥见我面色不对把我背出了殡仪馆。

没一会，大哥抱出来一个骨灰盒子交到我手上：

“走吧......”

我双手颤抖着接过，努力让手保持平稳。

和我相濡以沫几十年人的，如今就装在这个小盒子里。

“老江......我们回家......”我紧紧抱着骨灰盒往家走。

整个丧事，几乎是我一人强撑着操办。

大哥和大姐给女儿打了无数个电话，都在关机。

我哥拉着我：“江茹萍什么意思啊！妹妹你不是知道她在城里哪里住吗，你把地址给哥哥说，哥去找她！”

我还是摇了摇头。

下葬那天，天空飘着蒙蒙细雨。

只有大哥大姐和几位近亲在场。

我亲手将骨灰盒放入墓穴里，一铲一铲的黄土落下，覆盖上去。

“老江，你先睡着，别怕冷......”

我喃喃自语，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流进嘴里，苦涩不堪。

弄好一切后，我站在祖宅屋子里。

告诉困惑的大哥和大姐：“江茹萍她以后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们不用再管她死活。”

大哥大姐面面相觑，就在这时。

一个电话响了起来，我望着手机上熟悉的号码。

是她。

我本想挂断，却被大哥抢了过去。

“江茹萍！你这个白眼狼，还不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