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查房时，发现一个叫林晓月的护士故意给病人用贵价药，以此赚取差价。

我按规定上报后，她被停职调查。

当晚，她就在医疗论坛和患者群里疯狂发帖：

“某三甲医院主任医师收红包成性，没给钱的病人一律往死里整！”

“手术时故意留纱布在病人体内，就为了二次手术再捞一笔！”

“表面道貌岸然，背地里把男患者的病历照片收藏起来做龌龊事！”

护士长发来消息让我别急，我却笑了。

她恐怕不知道，我另一个身份是省医疗纠纷仲裁委员会的专家组组长。

而她编造的每一个字，都足够让她牢底坐穿。

01

手机屏幕的光熄灭了。

护士长的消息还在不停弹窗，全是截图。

图片里，林晓月在第一医院患者交流群里发了一张我穿手术衣的照片。

配文极尽恶毒：

“这就是苏大主任，平时装得清高，私底下最喜欢叫男实习生去值班室单独指导。谁不从，谁的实习鉴定就是不合格。”

底下跟贴几百条。

“恶心！这种人也配穿白大褂？”

“怪不得上次我爸手术失败，原来是没让这女的爽够？”

“给她挂网上网暴她！把她扒光了游街！”

甚至有人贴出了我的车牌号。

我没回复护士长，直接拨通了我专用律师也是我丈夫陆铭的电话。

“老公”

电话那头声音温和：

“老婆，怎么啦？”

“帮我查一个人。心外科护士林晓月。我要她所有的社会关系，特别是财务状况和情感纠葛。半小时内发给我。”

挂断电话，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苦涩蔓延口腔，压下了胃里翻涌的恶心。

十分钟后。

“第一医院女魔头医生、手术室里的屠夫”两个词条，迅速冲上了同城热搜榜一。

我的照片被P成了黑白遗照，额头上被P了一个血红的死字。

手机震动接通，王院长的声音透着气急败坏：

“苏晴！你看你惹的好事！”

“让你平时对下属和蔼点，你不听！现在好了，医院的投诉电话都被打爆了！卫生局刚才亲自过问，问我们是不是在包庇色情交易！”

我语气平静：

“王院，这是造谣。林晓月套取药品差价的证据，我已经提交给您了，药房监控、后台数据，铁证如山。”

“那又怎么样！”

王院打断我：

“现在网民要的是情绪宣泄，不是真相！为了医院的声誉，你必须先停职。等风头过了，如果你是清白的，再回来。”

等风头过了，我早就被口水淹死了。

“如果我不接受冷处理呢？”

“苏晴！你要搞清楚，医院是救人的地方，不是你打官司的战场！你要是敢乱说话，别怪集团董事会弃车保帅！”

电话挂断。

我也想看看，这把火烧起来，到底谁才是灰烬。

“叮。”

邮箱提示音。

陆铭的效率一如既往。

一份详尽的文档躺在收件箱里。

林晓月，月薪八千，但上个月信用卡账单高达二十万。

所有大额消费的资金来源，都指向某医药公司代表张强。

更有意思的是，这个张强，正是林晓月的现任男友。

资料里甚至附带了两人在酒店的开房记录，以及张强向医院部分医生行贿的转账截图。

甚至还有林晓月帮张强牵线，把一批即将过期的心脏支架高价卖进医院的聊天记录。

不仅仅是套取药品差价，这是一条完整的黑色利益链。

02

我拿起手机，按照资料上的号码，拨通了张强的电话。

响了三声，接通了。

背景音很嘈杂，像是在KTV。

“哪位？”男人声音轻浮。

“我是苏晴。”

对面安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

“哟，这不是苏大主任吗？怎么，被网暴得受不了了，想来求我？”

张强显然开了免提，旁边传来林晓月的娇笑声：

“亲爱的，你别理她，让她狂！我看她还能狂几天！”

我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打开了录音笔。

“张先生，林晓月在网上发布的言论，已经构成了诽谤。你是她的男朋友，我想问问，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哈哈哈哈！”

“苏晴，你装什么装？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你想怎么样？”我问。

“很简单。”

“第一，明天全院大会，你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晓月鞠躬道歉，承认是你嫉妒她年轻漂亮，故意打压她。”

“第二，撤销对晓月的处分，推荐她当护士长。”

“第三嘛......”

“给我们一百万精神损失费。少一分，我就再帮你放点料到网上，现在的网民，谁在乎真假？只要我P得够真，你就死定了！”

身旁的林晓月插嘴道：

“还要让她跪下！让她那个做律师的老公也跪下！”

我看着录音笔上跳动的波纹，声音依旧平稳：

“你们这是敲诈勒索。”

“勒索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

“现在全网都在骂你，你就是条落水狗！苏晴，识相的就赶紧打钱，不然明天我就让你女儿的照片也上热搜！”

提到女儿，我的眼神瞬间结冰。

“你的要求，我明白了。”

我挂断电话保存录音，打包资料，重命名为第一阶段罪证。

发送给陆铭。

几乎是下一秒，陆铭的电话打了进来。

“老婆，念念在输血，情况稳定，网上的事我看到了，别怕。”

随后，是一张照片。

六岁的念念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手臂上插着输液管，却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妈妈加油。”

看着女儿的笑脸，心脏痛得无法呼吸。

她是我的命。

谁敢动她，我就要谁死。

“老公，动手吧。不用留情。”

“明白。”

第二天清晨，医院大厅。

往日里对我点头哈腰的保安，今天看见我走进来，立刻把头扭向一边，假装在看报纸。

走廊两侧，挂号的病人和家属聚在一起指指点点。

“就是她吧？那个变态医生？”

“长得人模人样的，心怎么那么黑？”

“听说她为了拿赚钱，故意给病人开胸放纱布！”

“真的假的？”

“哎呀，都这么传，肯定是真的！”

03

我目不斜视，踩着高跟鞋，走得比平时更稳。

推开科室大门，原本喧闹的办公室瞬间死寂。

十几个医生护士，有的低头写病历，有的疯狂翻文件，就是没人敢跟我对视。

“晨会开始。”

我走到主位，把病历夹往桌上一扔，

“今天有三台搭桥手术，李伟，你跟我上一号台。王芳，你负责体外循环。”

一片沉默，没有人回应。

那个我一手带了三年、视为接班人的李伟，慢慢站了起来。

他没看我，而是看向了天花板。

“苏主任，我觉得......您现在不适合主刀。”

我抬眼看他：

“理由。”

李伟深吸一口气，转过头，脸上带着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

“现在外面舆论闹得这么大，家属都在闹着要退号。为了患者的安全，也为了医院的声誉，我觉得您应该避嫌。”

“避嫌？”

我冷笑一声：

“我是手抖了，还是眼瞎了？我的专业能力什么时候轮到舆论来评判了？”

“不仅是舆论！”

李伟突然提高了音量，指着我，手指微微颤抖：

“苏主任，有些事大家不想说破，是给您留面子。但您能不能别再装了？”

周围的年轻医生和实习生们开始窃窃私语。

“你说清楚。”我盯着他的眼睛。

李伟咬了咬牙，大声说道：

“上个月，您深夜让我去您办公室，说要指导论文。当时您穿得......很暴露，还故意把手放在我大腿上！我当时吓得跑了出去，没敢声张。没想到您现在还反咬一口林护士！”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天啊，李医生也被......”

“我就说苏主任看男医生的眼神不对劲。”

“太恶心了，这就是职场性骚扰吧？”

赤裸裸的污蔑。

李伟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他家境贫寒，我帮他垫付过学费，指导他发过论文，甚至在他母亲生病时帮他联系专家。

现在，他为了踩着我的尸体上位，把这一盆脏水泼得如此精准。

“李伟。”

“上周二，3床病人的冠脉搭桥手术，你在缝合时手抖，差点切断回旋支。是我替你补救的，还在手术记录上签了你的名字，为了不影响你的晋升。”

李伟的脸色瞬间煞白。

“你说我性骚扰你？好，那请问，那天晚上我是不是在和你讨论3床的并发症处理方案？”

我一步步走向他，气场全开，逼得他连连后退，直到撞上身后的柜子。

“既然你觉得我不配主刀，那好。”

“从今天起，李伟被踢出我的手术团队。降为实习助理，去急诊科轮转，负责给醉汉洗胃。”

“你凭什么！”李伟恼羞成怒，脸涨成猪肝色，

“你都要被开除了，还在这里耍威风！”

“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一分钟，我就是你的上级。”

“散会。”

李伟瘫软在椅子上，眼神怨毒。

下午三点。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王院长把一份文件甩在我面前，连基本的客套都省了。

“苏晴，这是董事会的决定。暂停你一切职务，配合调查。另外......”

他拿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签满了名字。

“这是全院一百多名医护人员的联名信，要求罢免你。苏晴，你做人太失败了。”

我扫了一眼，看到了李伟的名字，签在第一个。

甚至还有林晓月的名字。

“好，我接受。”

走出行政楼，手机收到一条彩信。

发件人是陌生号码，照片上，是念念。

不是之前的照片，而是现在的。

透过病房的玻璃窗偷拍的。

念念正在睡觉，输液管里的红色液体刺痛了我的眼。

配文：“你女儿真可怜，这血库里的血要是突然不够用了，或者输血的时候混进点什么不干净的病毒......你说，她这小身板还能撑几天？”

我的手剧烈颤抖起来，手机差点滑落。

我死死盯着那行字，眼底的红血丝瞬间炸裂。

我拨通陆铭的电话，声音嘶哑得像吞了炭火。

“把念念转到安保级别最高的私立医院。现在。立刻。”

“还有不用等了。我要他们死。”

04

医院官网的公告一出，我彻底成了过街老鼠。

“关于暂停苏晴同志心外科主任职务的通知”

红头文件，白纸黑字，像一道判决书，把我钉在了耻辱柱上。

网络上的狂欢达到了顶点。

林晓月立刻转发了公告，配上一张自己在病床上输液的自拍，文案写得声泪俱下：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感谢医院还我清白。这几天我每天都在噩梦中惊醒，梦见苏医生拿着手术刀要杀我......幸好，天亮了。”

底下的评论全是

“心疼小姐姐”、“严惩凶手”。

我收拾好私人物品，抱着纸箱走出医院大门。

门口聚集了几十个举着横幅的人，横幅上写着杀人偿命，医德败坏。

“出来了！那个女魔头出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瞬间骚动。

“打死她！”

“这种人怎么不去死！”

各种污言秽语裹挟着唾沫向我飞来。

我护着怀里的纸箱，低头快步走向路边。

突然，一个穿着黄色外卖服的男人冲破保安的阻拦，径直冲到我面前。

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猛地举起袋子，狠狠砸向我的头。

“哗啦”

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瞬间爆炸。

那是混合着动物内脏、过期药水、甚至还有带血纱布的医疗垃圾。

粘稠的液体顺着我的头发流下，糊住了我的眼睛，流进嘴里，腥咸苦涩。

“这就是你害死病人的报应！去死吧！”

外卖员大吼着，眼神里满是狂热的正义感。

周围的人群不仅没有惊恐，反而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砸得好！”

“活该！”

我站在原地，视线模糊，浑身发抖。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污秽，睁开眼。

那个外卖员正拿着手机对着我狂拍，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陆铭的车冲了过来，几个保镖跳下车，粗暴地推开人群，把我护送上车。

车内，陆铭看着我的样子，眼眶瞬间红了。

他颤抖着手，想帮我擦，却又怕弄疼我。

“别碰。”

我挡开他的手，声音冷静得可怕：

“我不疼。陆铭，记住这个味道。这是他们欠我的。”

“我要让他们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陈瑞在哪？”

陈瑞，那个附和李伟，说我看他眼神奇怪的实习生。

也是林晓月最听话的一条狗。

“学校宿舍。”陆铭的声音压抑着杀意。

“去学校。”

半小时后，医科大男生宿舍楼下。

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手臂上却故意没处理刚才混乱中被划伤的伤口。

陈瑞正和几个男生有说有笑地走出来，手里还拿着篮球。

看到我，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转身想跑。

“陈瑞。”我叫住他。

陈瑞浑身一僵，停下脚步。

周围的学生认出了我，立刻围成一圈，指指点点。

“那就是苏晴？居然还敢来学校找人？”

“陈瑞好可怜，被这种老女人缠上。”

陈瑞听到周围的议论，似乎突然有了底气。

他猛地转过身，居然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声哭嚎起来：

“苏老师！我求求您了！放过我吧！我不接受您的潜规则，您就追到宿舍来威胁我吗？我有女朋友的！我不想出卖身体换转正名额！”

周围的学生瞬间炸了。

“卧槽！太不要脸了吧！”

“光天化日之下逼良为娼？”

“滚出学校！”

一个激动的女学生，手里捧着一杯刚买的关东煮，热气腾腾。

她冲上来，二话不说，把整杯热汤泼向我。

“贱人！离陈瑞远点！”

滚烫的汤汁泼在我的左臂上。

手臂瞬间红肿，起了一大片水泡。

我没有躲，甚至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我只是用完好的右手举起手机，镜头对准陈瑞那张因为错愕而扭曲的脸。

还有那个泼汤女生惊恐的表情。

“陈瑞，诽谤罪，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这位同学，故意伤害罪，致人轻伤以上，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我看着镜头，语气平静：

“这一杯汤，加上刚才那一袋垃圾，还有网上的一万条谣言。”

“我会让你们知道，穿上这身白大褂，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完，我转身离开。

三天后。

省电视台演播大厅。

全国收视率最高的法制访谈节目《直击真相》正在直播。

林晓月作为医疗吹哨人，坐在聚光灯下。

她化着淡妆，显得楚楚可怜。

主持人问：

“林护士，揭露苏晴的罪行后，你后悔过吗？”

林晓月擦了擦眼泪，对着镜头哽咽：

“我不后悔。虽然我被停职了，被威胁了，甚至家人都受到了骚扰......但为了病人的安全，哪怕只有一个人听到我的声音，我也要站出来。”

弹幕刷屏：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晓月！”

“感动哭了！”

“好一个不后悔。”

演播厅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撞开。

陆铭和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大步走了进来。

主持人惊慌失措：

“你们是谁？正在直播！”

在他们身后，我缓缓走出。

左臂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带着还没消退的淤青。

但我脊背挺直，走到舞台中央，看着林晓月，嘴角勾起一抹笑。

“林晓月，你的表演结束了。”

“今天，我来告诉全国观众，什么才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