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重度戏精病患者，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物业骂我在楼道堆杂物，我连夜去寿衣店买了花圈摆满整个小区，哭得比死了亲爹还惨。

前男友劈腿还要回送我的手机，我手持大喇叭在他公司楼下循环播放《好运来》。

“今天是个好日子......渣男终于遭报应......”

前男友丢脸至极，当场跪下求我收了神通。

直到喝水呛死后，我穿成了年代文里的受气包原配。

清高孤傲一心只爱下乡女知青的厂长丈夫，嫌弃地看向我。

“小芳她身子弱，干不了重活，你的正式工编制就让给她吧。”

“明天的全厂表彰大会，你要大度一点，笑着把名额让出来，别让人看了笑话，知道了吗？”

我兴奋点头。

隔天我就把全村的五百头老母猪都赶到了会场。

既然要热闹，那不如大家一起在猪圈里狂欢？

1

李国刚把离婚协议拍在桌子上，力道大得震飞了茶杯盖。

“赵桂芬，你是个农村妇女，不懂大局我不怪你。”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但小芳不一样，她是知识青年，身子骨又弱，没有这个编制她活不下去。”

我捂着胸口，掐了一把大腿肉，眼泪瞬间飙出来。

“国刚，你是厂长，你说了算，我都听你的。”

“只要小芳妹妹能过得好，我这个黄脸婆去扫厕所都行。”

李国刚显然没想到我这么配合，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满意的神色。

“你知道就好，明天全厂大会，你穿得体面点，笑着把名额让出来。”

一旁的儿子李铁柱板着一张七岁的小脸，严肃地看着我。

“妈，爸是为了厂里的建设，你要懂事，别给爸丢人。”

我抹了一把鼻涕，欣慰地摸了摸铁柱的脑袋。

“儿啊，妈肯定给你们长脸，明天绝对热热闹闹的。”

第二天，纺织厂大礼堂。

红旗招展，锣鼓喧天。

林小芳穿着一身崭新的碎花连衣裙，站在主席台侧面。

她时不时地咳嗽两声，引得周围的男工友一阵心疼。

李国刚站在麦克风前，意气风发。

“各位工友，今天是个大日子！”

“我们的赵桂芬同志，深明大义，主动提出将正式工编制让给更需要的林小芳同志！”

台下掌声稀稀拉拉。

李国刚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深吸一口气，一把抢过话筒。

“没错！为了庆祝小芳妹妹转正，我特意给她准备了一份厚礼！”

李国刚皱眉，低声呵斥。

“你搞什么名堂？”

我咧嘴一笑，对着大门挥手。

“孩儿们，都进来吧！给咱们厂花娘娘贺喜！”

大门轰然打开。

一股浓烈的，发酵了至少半个月的猪粪味，先于画面冲进了会场。

“罗啰啰啰——！”

五百头老母猪浩浩荡荡地冲了进来。

原本整洁的会场瞬间炸了锅。

“卧槽！哪来的猪！”

“踩死人啦！快跑！”

这些猪脖子上都戴着大红花，上面写着黑字。

“贺林小芳转正”、“实至名归”、“德才兼备”。

猪群受了惊，在人群里横冲直撞。

一头三百斤的黑母猪，直接拱翻了主席台的桌子。

李国刚吓得往后一跳，被猪屁股一顶，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林小芳尖叫着，花容失色。

“啊！脏死了！国刚哥救我！”

她想往李国刚怀里钻，我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妹妹别怕！这是俺娘家那边的最高礼仪！”

我强行把她按在那头黑母猪身上，对着台下惊慌失措的工友大喊。

“大家看！这就是咱们厂的新风貌！”

“人猪同乐！喜气洋洋！”

“快拍照！给林小芳同志和她的贺礼留个影！”

林小芳被猪粪味熏得直翻白眼，拼命挣扎。

“放开我！赵桂芬你个疯婆子！”

李国刚从地上爬起来，眼镜都歪了，指着我浑身发抖。

“赵桂芬！你......你......”

我一脸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大声回应。

“老公！你是不是觉得还不够热闹？”

“老板们！让猪叫得再响亮点！”

养猪老板一听，鞭子甩得震天响。

五百头猪齐声嘶吼，声浪几乎掀翻了礼堂的屋顶。

2

李国刚是黑着脸回家的。

一进门，他就把公文包摔在地上。

“赵桂芬！你马上给我滚回农村老家去！”

“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全厂都在看我的笑话！”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砸得地板咚咚响。

“老公啊！我冤枉啊！”

我扯着嗓子开始唱。

“我这是为了帮你树立亲民形象啊！”

“你想想，现在都提倡深入基层，你作为厂长，要是嫌弃老百姓的猪，那不是脱离群众吗？”

李国刚被我这一嗓子嚎得脑仁疼，指着我的手都在抖。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李铁柱背着手站在一旁，小眉头皱得紧紧的。

他思考了半天，突然开口。

“爸，我觉得妈说得有点道理。”

李国刚猛地回头，瞪着儿子。

“你说什么？”

李铁柱一本正经地分析。

“书上说了，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猪是农民伯伯的命根子，妈把猪带到厂里，说明咱们厂不忘本。”

李国刚张了张嘴，被亲儿子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为了维持他在儿子面前那副“高知分子”的威严，他只能咬着后槽牙忍了。

“行......行！算你们狠！”

这时候，林小芳被两个工友搀扶着送了进来。

她一进门就娇弱地倒在李国刚怀里。

“国刚哥，我头晕，我恶心，我是不是要死了......”

李国刚心疼坏了，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小芳别怕，就是受惊了。”

他转头冲我吼。

“把主卧腾出来！让小芳养病！你去睡阳台！”

我立刻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好嘞！老公你真体贴！”

我转身就出了门，不到半小时，我就带着几个工人回来了。

工人们抬着那五百头猪还没来得及拉走的猪笼。

那是那种铁焊的、沾满了陈年包浆的猪笼。

李国刚瞪大了眼。

“你干什么？”

我指挥工人把猪笼搬进主卧，直接架在席梦思床上。

“搭把手！把这红喜被铺上去！”

我在猪笼口挂了一个牌匾，上面写着五个毛笔大字：厂花养身阁。

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在主卧里弥漫开来。

林小芳刚缓过来一口气，闻到这味儿，“呕”的一声又干呕起来。

李国刚怒吼。

“赵桂芬！你疯了吗？”

我一脸真诚，拉着李铁柱走到床前。

“老公，这你就不懂了，这叫‘猪拱财门’！”

“小芳妹妹身子弱，那是阴气太重，得用这猪笼的阳刚之气冲一冲！”

我按着李铁柱的脑袋。

“儿啊，快给你小芳阿姨磕头。”

“感谢她为了咱们家，不仅牺牲了名声，还要和猪笼睡在一起，这是多么伟大的牺牲精神啊！”

李铁柱虽然不理解，但他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他对着林小芳和猪笼，严肃地磕了一个响头。

“谢谢小芳阿姨。”

林小芳吓得连连后退，脸色惨白。

“我不睡！我死也不睡！”

李国刚气得要把猪笼扔出去，我立马掏出唢呐。

“嘀——嘀嗒嘀——！”

尖锐的唢呐声瞬间穿透了楼板。

我鼓着腮帮子，吹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这是安魂曲！能助眠的！谁要是敢动这猪笼，我就吹一晚上！”

3

林小芳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坐在沙发上捂着心口。

“国刚哥，我这里疼，像是被人拿针扎一样。”

她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瞟我。

李国刚心疼得不行，转头就去柜子里翻找。

片刻后，他捧着一个落满灰尘的牌位走了出来。

“赵桂芬，你看看这是谁！”

他把牌位重重地放在茶几上。

“这是大壮！是小芳的亲哥！是我的战友！”

“当年如果不是大壮替我挡了石头，我早就死了！”

李国刚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乱飞。

“大壮临死前把小芳托付给我，让我照顾她一辈子。”

“你呢？你这么作践她，你对得起大壮的在天之灵吗？”

我看着那个骨灰盒，心里冷笑。

这就是李国刚的尚方宝剑，每次只要祭出王大壮，原主就得低头认错。

我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骨灰盒。

“国刚，你说得对。”

“大壮哥是咱们家的恩人，咱们确实不能亏待了小芳。”

李国刚以为我怕了，冷哼一声。

“你知道就好，赶紧去给小芳倒杯水，赔礼道歉。”

我摇摇头。

“一杯水怎么够？既然要供着，那就得供个大的。”

我转身出门，留下李国刚和林小芳面面相觑。

两小时后，我带着几个木匠回来了。

“就在这！客厅正中央！把这神龛给我钉死！”

两米高的神龛，红漆刷得锃亮，直接钉在了墙上。

我把王大壮的骨灰盒恭恭敬敬地请上去，摆在最高处。

顺手挂上了一圈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一通电，红红绿绿的光在客厅里闪烁。

李国刚看得目瞪口呆。

“你......你这是干什么？”

我没理他，拿出一套戏服扔给林小芳。

“穿上！这是太后的凤袍！”

那是模仿慈禧太后的戏服，大红大绿，俗气至极。

林小芳抗拒。

“我不穿！丑死了！”

我一把揪住她的领子，压低声音。

“不穿？那你就是看不起你哥，就是想让你哥死不瞑目！”

林小芳被我吓住了，哆哆嗦嗦地套上了戏服。

我拉着李铁柱，推着一辆改装过的拉煤板车停在门口。

板车上铺着破棉絮，四周插着鸡毛掸子。

“上车！太后起驾！”

我把林小芳按在煤车上，把扩音器塞给李铁柱。

“喊！给我大声喊！”

我们推着车出了门，在厂区的大道上游行。

李铁柱虽然觉得丢人，但在我的威逼利诱下，还是举起了喇叭。

“恭迎王大壮烈士的妹妹！李厂长的心尖尖！厂区太后林小芳出巡！”

声音在厂区回荡。

正是下班时间，全厂工人都围了过来。

林小芳坐在煤车上，脸上被煤灰蹭得黑一块白一块，头上顶着鸡毛掸子。

她想跳车，被我死死按住。

“太后！不可沾染凡尘啊！”

李国刚闻讯赶来，看见这一幕，脸黑成了锅底。

“赵桂芬！你给我停下！”

我看见他来了，立马扑到牌位旁边。

“大壮哥啊！你睁开眼看看啊！”

“你妹子多威风啊！国刚对她是真爱啊！”

“为了她，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把她当太后供着啊！”

周围的工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李厂长也太宠小姨子了吧？”

“这哪是小姨子，这是活祖宗啊。”

李国刚为了维持他“重情重义”的人设，硬是没敢当众发作。

他僵硬地站在那里，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大家......大家散了吧，这是家务事......”

4

最终这事不欢而散，李国半个月不搭理我，我也乐的清净。

厂里最近因为拖欠工资，闹得人心惶惶。

几个混社会的流氓趁乱摸进了厂区，想捞点好处。

我和林小芳正巧在小卖部碰上，李铁柱跟在我屁股后面。

那几个流氓一看林小芳穿得妖艳，脖子上还挂着金项链，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

“别动！抢劫！”

林小芳尖叫一声，想往我身后躲，却被歹徒一把揪住了头发。

我和李铁柱也没能幸免，被另一个歹徒用刀逼着，推进了废弃的染整车间。

车间里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

歹徒把我们吊在横梁上，下面是巨大的、翻滚着热气的染缸。

我和铁柱被捆在一起，悬在左边。

林小芳一个人被捆着，悬在右边。

李国刚带着保卫科的人匆匆赶来，满头大汗。

“别冲动！你们要钱我给！别伤人！”

领头的歹徒狞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

“李厂长是吧？钱我们要，人我们也放。”

“但是这绳子有点问题，只能放一边。”

歹徒指了指我们，又指了指林小芳。

“左边是你老婆孩子，右边是你战友的妹妹。”

“你选一个吧。”

空气瞬间凝固。

李国刚的瞳孔剧烈收缩，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进眼睛里。

林小芳立刻哭得梨花带雨，声音颤抖。

“国刚哥，我怕......我肚子里可能......有了你的骨肉......”

她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保卫科的人面面相觑，李国刚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看向林小芳的眼神瞬间爬满了狂热和惊喜。

随后，他转头看向我和铁柱。

那眼神里有愧疚，有挣扎，但更多的是一种权衡利弊后的决绝。

我冷眼看着他，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我低头问怀里的儿子。

“铁柱，看清你爹的嘴脸了吗？”

李铁柱紧紧抿着嘴唇，小脸煞白，死死盯着下面的染缸。

但还是不死心的喊了句：“爸，救我阿！”

李国刚不敢直视李铁柱，紧张的捏紧了拳头。

歹徒不耐烦地催促。

“数到三！不选就一起下饺子！”

“一！”

“二！”

李国刚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却清晰。

“放了小芳！她是烈士遗孤，不能有事！”

歹徒嘲讽地大笑。

“亲儿子都不要了？李厂长真是个狠人啊！”

“行，成全你！”

歹徒按下了右边的按钮。

林小芳身上的绳索缓缓下降，她被放了下来，哭喊着扑进李国刚怀里。

两人紧紧相拥，仿佛在上演一场生死绝恋。

而此时，我和铁柱头顶的绳索突然发出一声脆响。

“崩——！”

绳子断裂。

失重感瞬间袭来，我们直直地向着染缸坠落。

李铁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滑落。

在坠落的瞬间，我却在他耳边吹了一声口哨。

“儿子，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