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是个封建老迷信，听信科普说的内焰做饭男孩才肯来。

于是家里的灶台便了婆婆的“求子圣地”。

炒菜必须用内焰慢熬，连烧水都要盯着那簇幽蓝火苗念叨。

她还把我的围裙换成大红色，说“红配阳火，男孩才肯来”。

结果女儿生下来后，她认为是我做饭时偷偷从中作梗导致大孙子不肯来到我们家，她便日日找茬吵架守着燃气灶生怕我煮饭用的大火害她全家。

为此我和婆婆经常吵架，婆婆却变本加厉的惩罚我，做饭时把内焰温度控到五十度以下。

老公还经常以出差的名义躲得远远的，嘴上却说道：“听我妈就对了，把身体养好了还得再要个儿子，你总不能让我家断后吧。”

我听后忍不住冷笑道：“那你再让你妈多给你娶几个老婆好好养好身体给你多生几个大胖小子，我可担当不起。”

1

婆婆最近迷上了科普视频。

但这科普，有点歪。

她指着手机里一个讲火焰分层的视频，一脸严肃地对我说：“看见没？这外焰温度高，阳气太重，做饭只能用里面的内焰。”

我当时正怀着孕，孕吐得昏天暗地，闻到油烟味就想吐。

“妈，这不科学，内焰燃烧不充分，会有煤气味的。”

婆婆眼睛一瞪：“什么科学不科学的！这视频里专家说了，阳气太重，会把我大孙子给烧成女娃的！”

我简直哭笑不得。

“妈，生男生女是染色体决定的，跟用什么火做饭没关系。”

“你懂什么！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她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锅铲，“我来，为了我的大孙子，必须用内焰！”

于是，我们家的厨房，从此开启了“小火慢炖”的模式。

每一顿饭，都带着一股淡淡的煤气味。

菜，永远是半生不熟的。

汤，永远是温吞吞的。

我忍着恶心，跟老公沈明抱怨。

他叹了口气，拍拍我的手：“我妈也是为了孩子好，你就忍忍吧，老人家嘛，都这样。”

我心里的火“蹭”一下就上来了。

“这是为了孩子好吗？这是在害我们！天天吸着煤气，吃着夹生饭，大人都受不了，别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了！”

沈明一脸为难：“那我能怎么办？我跟她吵一架？你俩天天吵，我夹在中间也很难受啊。”

说完，他就接了个电话，说是公司有急事，要出差。

我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一点点冷了下去。

十个月后，我生了。

是个女儿。

婆婆抱过孩子，翻来覆去地看，脸拉得老长。

她一屁股坐在病床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哭嚎。

“我的大孙子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要坏事！都怪你！非要用外焰！把我的孙子给烧没了！”

整个病房的人都朝我们看来。

我刚经历完生产，浑身无力，看着她颠倒黑白的嘴脸，气得浑身发抖。

“妈！你讲点道理好不好！生男生女是天注定的！”

“我不管！就是你害的！你这个扫把星！进门就没好事！”

她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而我的老公沈明，就站在旁边嘴里翻来覆去就是那一句。

“妈，你少说两句。”

“老婆，你也别生气了。”

2

出院后，我和婆婆的战争正式升级。

她不再满足于只用内焰做饭，而是变本加厉。

她说女儿身体弱，就是因为我月子里没“排毒”。

于是，她每天都用内焰熬一些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排毒汤”，逼着我喝。

那汤闻起来就像臭水沟里的淤泥。

我尝了一口就吐了。

她就在旁边阴阳怪气：“你看你，身体里毒素太多了，连好东西都喝不下去。”

女儿稍微有点吐奶，她就大惊小怪。

“哎哟我的天，这孩子被你喂得中毒了！都说了让你排毒你不听！”

我终于忍无可忍。

“妈，你再这样，我就带孩子回娘家！”

“你敢！”婆婆叉着腰，“孩子是我们沈家的种，你想带到哪里去？”

那天晚上，我跟沈明摊牌。

“沈明，要么让你妈走，要么我带孩子走，你选一个。”

沈明满脸痛苦：“老婆，她是我妈，我能让她去哪？她年纪大了，你就多让着她点不行吗？”

又是这句话。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

这个男人，永远都指望不上。

第二天，我趁着婆婆出门买菜，迅速收拾了东西，抱着女儿回了娘家。

我以为，这样总能清净了。

没想到，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我回娘家不到三天，婆婆就找上门来了。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她身后跟着沈家的亲戚把我家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亲家母啊，你快开门啊！”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儿媳刚生下孩子我还没来得及享受天伦之乐，我儿媳妇就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婆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干嚎，声音传遍了整个小区。

我妈气得脸都白了，开门想跟她理论。

结果沈明的大姑一把就推开我妈，带着人冲了进来。

“我说小雨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婆婆年纪大了，说你两句怎么了？你就闹着回娘家，这传出去我们张家的脸往哪搁？”

“就是！哪有儿媳妇这样给婆婆脸色的？太不孝了！”

二婶则拉着我的手，假惺惺地劝。

“好孩子，跟我们回去吧，你婆婆也是刀子嘴豆腐心，都是为你好。”

他们一人一句，唾沫星子横飞，说的好像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抱着哇哇大哭的女儿，浑身冰冷。

我妈护着我，跟他们吵得面红耳耳赤。

最后，在他们的“轮番轰炸”下，我像个战败的俘虏，被迫跟着他们回了那个所谓的“家”。

我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更绝的还在后面。

为了“彻底解决”我不听话的问题，婆婆直接宣布，她要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

美其名曰：方便照顾我和孩子。

3

婆婆住进来的第一天，就用黑色胶带把厨房所有火苗标志都贴住了：“只能开内焰！”

我懒得理，厨房归她了。

她得意地接手了我六个月女儿的辅食。用她的“内焰”煮了两天，女儿就开始一天拉七八次，小脸蜡黄。

我抱起孩子要去医院，婆婆直接堵在门口：“不准去！小孩子拉肚子是在排毒，是好事！”

我气得发抖，只能打给老公沈明求救，哭着说女儿快被他妈折腾死了。

他却说：“妈是好心，你让着她点，我项目忙走不开。”

“而且不就是个丫头片子，能活着不就行了。”

我直接挂了电话。心死了。

看着怀里虚弱的女儿和门口那个顽固的老人，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好。既然你们都说她对，都让我忍，那就让你们亲身体验一下这种“福气”。

我不再争辩，默默打开手机，录下她做半生不熟的辅食、大谈“排毒”歪理的全部过程，以及女儿每一次虚弱的哭声。

婆婆见我“听话”，更得意了，甚至凑过来说：“你看，排毒就好了吧？过两天我再加点料，保管排得干干净净！”

4

沈明回家的那天，婆婆起了个大早，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忙活了一上午。

她用她最推崇的“内焰”，炖了一锅号称“十全大补”的汤。

那锅汤在炉子上“咕嘟”了一天，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味。

晚饭时，婆婆把那锅黑褐色的汤盛了一大碗，亲自端到沈明面前。

“儿子，快喝！这可是妈专门给你炖的，大补！能把你身体里的毒素都排出来！”

沈明出差回来，大概也是累了，没多想，端起碗就喝。

他一边喝，一边皱着眉。

“妈，这汤什么味儿啊，有点怪。”

婆婆眼睛一瞪：“良药苦口！这都是好东西！快喝完！”

沈明不敢再说什么，硬着头皮把一整碗汤都喝了下去。

我坐在对面，默默地给女儿喂着白粥，一句话都没说。

我的心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沈明看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婆婆在旁边盯着，他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吃完饭，他说有点不舒服，就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沈明顶着两个黑眼圈，脸色惨白地从房间出来。

“老婆，我不太舒服一晚上没睡好。”他有气无力地对我说。

我抬起眼，平静地看着他：“是吗？你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啊。”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婆婆从厨房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又是用内焰煮的，面条都坨在了一起。

“儿子，快来吃早饭，吃完赶紧上班去，别迟到了。”

沈明看着那碗面，脸上露出了抗拒的神色。

但在婆婆“慈爱”的注视下，他还是坐下来，勉强吃了几口。

然后，他拿起公文包，匆匆出了门。

半小时后，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沈明的家属吗？他出了车祸，正在市中心医院抢救！”

我挂断电话，没有半分惊慌。

我的心里，竟然涌起一丝报复的快感。

沈明，你不是喜欢忍吗？

你不是觉得你妈都是为你好吗？

现在，就用你自己的身体，来好好感受一下这份“好”吧。

5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沈明已经被送进了急诊室。

婆婆后脚也跟来了，一看到亮着红灯的“抢救中”三个字，她腿一软，当场就瘫坐在了地上。

“我的儿子啊！我的天老爷啊！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她开始捶胸顿足，哭天抢地。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家属，都向我们投来同情的目光。

我冷冷地站在一旁，像一个局外人。

过了一会儿，一个交警走了过来，向我询问情况。

“我们调取了行车记录仪和路口监控，发现你丈夫在驾驶过程中，多次出现捂着肚子、低头的动作，精神状态非常差，这才导致车辆失控，撞上了路边的护栏。”

交警看着我，问道：“请问他今天开车前，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我还没开口，婆婆就抢着回答：“没有没有！我儿子身体好得很！早上还喝了我炖的大补汤呢！”

交警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只是做了记录就离开了。

我心里冷笑。

大补汤？

我看是催命汤才对。

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一脸疲惫。

“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主要是左腿骨折，还有一些皮外伤。但是......”

医生顿了顿，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我们发现他有严重的肠胃炎症状，意识模糊也跟这个有关。你们早上给他吃什么了？”

婆婆又抢着说：“就吃了点面条，还喝了我给他炖的汤，都是好东西！”

医生摇了摇头：“具体原因我们还在化验，但初步判断，像是食物中毒。病人需要住院观察。”

“食物中毒？不可能！”婆婆尖叫起来，“我做的饭最干净了！怎么可能中毒！”

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指甲深深地陷进我的肉里。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饭里下毒了！你想害死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