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罚跪在院中雪地时，素梅急地将头磕的砰砰响。

“殿下，我家娘娘已经病了多日，求您饶恕她吧。”

“她的身体，能背着本宫在雪地行走两日，岂能怕这点儿风寒？”

原来他都记得。

可笑他都记得。

我跪在院中，从白日到夜晚。

素梅急得捂着我的手哈气。

“殿下也太狠心来，这是要您的命啊。”

我浑身已经没了知觉，眼前也阵阵发晕，小腹更是觉得发紧。

我撑着力气从怀里拿出一个成色普通的玉佩。

“拿着这个去找太子，就说，让他念在往日情分，给我腹中胎儿一条活路。”

素梅哭着出去，我跪在雪地，努力撑着身子，看庭中桂树。

那是我进宫时，和萧慎怀一起种下的，它死在了今年本该桂花飘香的时节。

枯树不会开花，我也不该对无情的人抱任何希望。

素梅回来时，脸颊肿着，手里握着碎成几块的玉佩。

一阵剧痛袭来，身下热流涌动，我握着一块碎玉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我是被周身的痛，疼醒的。

睁眼便看到萧慎怀的脸。

“芳菲，本宫不知道你孕后身体会虚弱至此。”

他脸上带着伤心，眼角发红。

“我只是与你斗气，我没想过害死我们的孩子。”

我的手抚摸过小腹。

起初是我不想要，最后是我留不住，都是命。

“殿下，孩子没了，待我养好身体，心头血我剖给太子妃，您能放过我的银蕊了吗？”

就此时，太子妃身边的大宫女进来，手里拿着两张纸。

“启禀殿下，我家娘娘说绣娘根据那张狐皮的大小，画出两款大氅的样式，拿不定主意，让您帮忙选选。”

我心中一阵揪痛。

“哪里来的狐皮？”

不等萧慎怀开口，大宫女先张了嘴。

“启禀娘娘，这宫里哪儿来的第二只白狐？昨天夜里整个东宫的侍卫连夜找寻，最后在御花园逮到了那只扁毛畜生，它嘴里还叼着一苗杜仲。”

杜仲那是保胎的药草，银蕊定是想为我寻药，才会被抓到的。

孩子和银蕊同时离我而去，我喉头泛起阵阵腥甜。

“芳菲，你不要伤心，本宫这就让人再去十万大山给你寻一只新的白狐来。”

“孩子也会有的，你养好身体，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我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一点点咽下喉头涌上的血腥。

“是，殿下说的是，我会好好养身体的。”

萧慎怀抬手抚摸我鬓边发丝。

“这才对，我还是喜欢柔顺一些的你。”

我看着眼前这张俊朗非凡的脸，这就是我违背山神意志，挑断手筋，甘愿用灵脉为他化煞的男人。

我低眉顺眼。

“殿下放心，待我养好身子，血液里灵气恢复，太子妃肚子里的小公主定能转胎为皇长孙。”

萧慎怀眼中精光大盛。

“你知道兰依怀的是公主？”

我当然知道，太医也当知道，否则太子妃怎么会容不下我的孩儿，又怎么会处心积虑要我的血？

“我愿意顾全大局，为太子妃转胎，臣妾唯一的要求，就是请殿下亲自动手取我心头之血。”

萧慎怀几乎毫无迟疑。

“这有何难？本宫亲自执刀。”

萧慎怀兴奋中带着隐隐急切，将我对他的最后一丝不舍也彻底击散。

可他不知道，他拿起的刀插入我的心窝，不仅会斩断我为他化煞的最后契机，也将亲手推动所有人的命运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