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紧车钥匙，指节发白。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这车扛过去？”

三百米，扛着电瓶车，这摆明了是要给我难堪。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

“周昂，我们都是同事，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

他晃着钥匙串，叮当作响：

“顾哥，你也知道我们是同事，那你也别让我难做呀。”

陈应萌从楼里出来，周昂突然蹲下身，抱着头瑟瑟发抖。

“萌姐！我只是在执行新规定......”

“顾哥他......他刚才看我的眼神，和那晚的歹徒好像......”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我偏着头，脸上火辣辣地疼。

“顾禧！你非要和他过不去是不是？”

“一天之内，你挑衅了他多少次？当不好这个经理就别当了！”

我看着她一脸偏袒的态度，忍不住笑出声。

“他让我扛着车走三百米，这叫谁为难谁？”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

周昂适时地呻吟起来：“萌姐，我头好痛。”

陈应萌立刻弯腰扶住他，再抬头时目光如冰。

“那你也不应该瞪着周昂，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她示意保安把我车上的锁打开，又冰冷地说了一句。

“下不为例。”

她扶起地上的周昂，替他拍干净身上的灰尘。

“周昂，我们今晚去吃牛排，你不是没吃过吗？”

周昂的眼神一亮，忙靠在她怀里道谢，回头冲我挑眉。

我看着他们并肩离开的背影，突然明白了。

她不是不知道周昂在故意刁难。

只是在她心里，我连被公平对待的资格都没有。

我扶起电瓶车，往打印店的方向开去。

晚上十点的时候，陈应萌回来了，带着周昂身上的廉价香水味。

我坐在沙发上，没有像往常一样起身迎接。

她习惯性地把包递过来，见我没接，愣了一瞬。

她刚想发火，又看到我脸上未消的掌印，语气软了些：

“打你是我不对，我给你带了夜宵，别闹了。”

我摇摇头：“我没闹。”

我将打印好的离婚协议推过去。

“陈应萌，签了吧。”

她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变成嘲讽：

“就为了今天这点事？顾禧，你连我救命恩人的醋也要吃吗？”

我的声音带着疲惫：

“不是吃醋，你签了吧。”

她轻笑一声，拿起笔：“好啊。到时候你别哭着求我复婚。”

我看着她利落签下名字，忽然想起八年前。

她偷偷在我课本上写“陈应萌喜欢顾禧”时，也是这般毫不犹豫。

“三十天冷静期，”她把协议推回来，“希望你好好反省。”

我点点头。

我也想知道，这三十天里，他们还能让我看到什么。

她的手机亮了，周昂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她起身走到阳台，语气马上变软：

“签了......他能有什么事，我马上来陪你。”

她再进来时，妆容已经补好。

“我今晚不回来了。”

她拎起包，在玄关停顿片刻。

“你......记得锁门。”

门“咔哒”一声合上，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我拿起她带回的宵夜，走进厨房。

包装袋落入垃圾桶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