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玉闻言一口血吐出，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

外面锣鼓宣天，而林母派来的人却早等着带她去佛堂。

兰香搀扶着林清玉，脚步虚浮地往佛堂而去。

一路上，林清玉遇到的所有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只有她脸色苍白如纸，在这府中显得格格不入。

路过大门时，林清玉脚步一顿，就见萧云羡一袭新郎红袍，整个人丰神俊朗。

“柔儿，小心。”

他神色温柔地牵着林婉柔的手，带着她一步步往林府外走去。

“大小姐，快些去佛堂吧。”下人见她驻足，出声催促。

萧云羡闻声回头，便看到了林清玉。

四目相对那一瞬间，他眼中划过一丝动容。

“云羡哥哥，你在看什么？”

林婉柔盖着大红盖头，见萧云羡忽然停下，问。

萧云羡摇头：“没什么，看到了一个旧友。”

而后他收回目光，温柔地带着林婉柔，把她扶上了喜轿。

旧友......

林清玉身形单薄，望着他们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无声地说。

“萧云羡，真正两情相悦过的人，是做不成旧友的。”

她不再看，往佛堂的方向走去。

因为身体虚弱，短短几步路，她走了半刻钟。

刚到佛堂门口，林清玉却被一道声音叫住。

“清玉，你怎么没来观礼？”

是萧云羡。

林清玉回头，看着本该接亲离去的萧云羡，忽然出现在这里。

她顿了顿，回：“你今日成婚，我身份特殊，不好来参加。”

萧云羡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柔儿以为你在怪她，这下她便不会不高兴了。”

原来，他还是为了林婉柔。

萧云羡又道：“清玉，我和柔儿的婚礼很快就会完成，等到洞房之后，我便来寻你。”

“乖乖等我，好吗？”

萧云羡已经是林婉柔的丈夫，晚上要跟她洞房。

还要自己等什么呢？

人之将死，林清玉再也不想忍着了，她摇头：“萧云羡，我不会等你。”

“以后，我都不会再等。”

萧云羡听到这话，想到她这几日的闹腾，没来由地有些生气。

“我与你十几年的情谊，不等我，你能跟谁在一起？”

“清玉，你若是再闹，信不信我便真的去做柔儿的丈夫。”

林清玉无话可说，甚至没有力气去失望。

她推开萧云羡，一字一句：“你是谁的丈夫，与我无关。”

闻言，萧云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有哪里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

他拂袖离去！

林清玉没有在意，艰难地走进了佛堂，慢慢跪在蒲团上。

“起轿——”

这时，丞相府外传来花轿起轿的声音。

林清玉隐隐约约又听到了父母不舍的哭泣声。

“我们的女儿虽然出嫁了，但她永远都是我们最爱的孩子。”

“老天爷，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她能活过今日......”

林清玉听到这些，不觉苦笑：“爹，娘，你们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说完这句，她压不住喉间腥甜，血从唇角止不住的溢出。

兰香见状脸上都是慌乱：“小姐！你怎么了？我去找夫人和老爷，今天让小姐你就别跪了......”

林清玉闻言，拉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气若游丝。

“不要紧......别去找他们，就让我了断，在这个世界最后的缘分吧。”

子时一到，他们便再也不会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