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玉回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萧云羡。

“你说什么？”

萧云羡把她拉到棚后，休息的地方：“清玉，柔儿只剩十三日就会......”

不知是不是不忍，他没有说出剩下的字，而是说。

“林夫人让你施粥本就是为了柔儿积攒功德。”

“答应我，不要跟柔儿抢好吗？”

听到“抢”这个字，林清玉眼底痛意泛滥：“上一次，你让我别跟柔儿抢本属于我的婚事。”

“这一次，你要我不跟柔儿抢我亲手做的善事。”

“下一次呢？”

萧云羡闻言，眸中微凝：“清玉，她时日无多，你再忍忍不行吗？”

说着，就要去拉林清玉的手。

而林清玉下意识退后一步，让他扑了个空。

她望着萧云羡，满眼都是失望：“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林婉柔不会死！”

“我本以为你会把你的偏心藏好，既然你藏不住，我也无话可说。”

话落，林清玉不等他说话，强忍心中苦意回到粥棚继续施粥。

只是不论她怎么忍，握着汤勺的手，始终微微颤抖。

施粥结束，天色渐暗。

林清玉坐在马车上，回想着今天和萧云羡的对话，心再一次像被凌迟。

萧云羡不知道。

在梦中，嫦娥曾经对林清玉说。

“你于中秋节时去了人间，是为历劫。”

“你在人间行善，受你恩惠的人会为你铸庙。”

“待你离开世间，便会受到香火供奉。”

可现在，萧云羡报了林婉柔的名字。

上天不傻，满天诸神更是什么都知道。

他这么做，其实是害了林婉柔。

林婉柔没有行善积德，她若是享受了不属于自己的供奉，可是会折寿的。

回到林府，天色已黑。

林清玉收敛思绪，去到母亲的院子。

刚走到门口，她抬起脚正要进去。

就听到里面传来父母和妹妹有说说笑的声音。

林清玉一时不知，自己该不该进去打扰。

正犹豫着。

她就听到，母亲的声音忽然变得悲戚。

“柔儿，这样的天伦之乐，我们母女却不能多享受几日。”

这话一出，林婉柔语气也有些哽咽：“娘，我不想死，我还想给爹娘尽孝。”

闻言，母亲顿时哭出了声。

“老天无眼，为什么要带走我最爱的孩子！”

林婉柔这时哭着求父亲：“爹，你是丞相大人，能不能想想办法。”

“让我留在世间，留在你们身边。”

室内静寂了片刻。

而后，父亲肃穆却满是痛心的声音响起。

“为父年轻时，便有人说过，我命中必丧一女。”

他似是哽咽，顿了顿，又一字一句说：“后来，我三叩九拜一路到了寒山寺祈求菩萨。”

“若我命中必须失去一个女儿，柔儿，爹希望失去的不是你。”

林清玉站在门外，刺骨的冷风穿过她单薄的身躯。

父母的话萦绕在她耳畔，挥之不去。

娘最爱的孩子......

爹希望失去的不是妹妹，那就只能是自己......

林清玉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扯出一抹苍白又苦涩的笑容，无声地说。

“爹，十二日之后，你就会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