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码头，南萤雪被粗暴地推上乌篷船。

围观百姓指指点点，窃笑声不绝于耳。

“昔日高高在上的县令夫人，如今竟要亲自采莲给丫鬟，真是稀奇！”

“什么县令夫人，就是个攀高枝的毒妇，县令定是看清了她的真面目，羞辱示众！”

沈嫣然被谢栖迟托扶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面上却装作歉疚。

“有劳夫人了，待孩子平安降生，奴婢一定日日为夫人祈福，愿夫人也能实现心愿，怀上麟儿。”

“谢她做什么？”谢栖迟冷哼一声：“她既靠采莲换来富贵，那做这些是她的本分。”

他冰冷的视线射向南萤雪：“给嫣然采九百九十九颗莲子上来，少一颗，唯你是问。”

南萤雪坐在船头，指节紧攥到发白，迎着那些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

她没有哭闹，也没有再争辩，默默地开始采莲。

每动一下，身上的伤口就裂开更深一分。

沈嫣然提着裙摆踏上船舷，作势去拿南萤雪手中的背篓。

“夫人，奴婢来帮您！”

下一瞬，她身子一歪，朝着河水直直栽下去。

南萤雪冷嘲一笑。

这点小心机，在身为杀手的她面前，太不够看了。

她一把将她拽住，却听谢栖迟暴怒的声音响起。

“南萤雪，你竟敢当着本官的面推嫣然下水！”

沈嫣然扬起一抹挑衅的笑，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恶毒道：“你以为你拉住我就没事了吗？”

“在大人心里，你早就是个毒妇了！”

“就算大人饶过你和你那一家子贱人，我迟早也要让南家人全都沉塘惨死！”

南萤雪心头寒意翻滚。

“看清楚了，这回才是我推的。”

语落，她手一甩，“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谢栖迟瞳孔骤缩，急切下令：“还不快救人！”

半盏茶后，沈嫣然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地窝在谢栖迟怀里。

“算了......大人......便当是奴婢自己不小心吧，不怪夫人......”

谢栖迟满眼心疼，轻抚着沈嫣然的背。

“嫣然，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一再被人欺辱还忍气吞声！”

他看向南萤雪，眼神阴鸷得可怕。

“今日你想怎样出这口恶气都可以，放心，有本官为你撑腰！”

南萤雪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伤口因方才拉扯崩裂，鲜血汩汩往外涌。

明明疼得她指尖发颤，可她忽然觉得，什么惩罚都无所谓了。

反正明日，她就要假死脱身。

明日之后，谢栖迟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沈嫣然眼中阴狠笑意转瞬即逝，佯装无可奈何的模样。

“......游街示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