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就是碎了，赔偿没有任何的意义。

苏枕月转身想离开，却被夏栀拉住。

“城则，我好久没有出去过了，我们去逛商场吧？顺便给枕月买些东西赔罪。”

秦城则点头应下：

“月月也一起去吧，散散心。”

苏枕月脚步未停。

“等会有事，去不了。”

她今天本来是要去办签证的。

秦城则皱了皱眉，向前一步牵住了苏枕月的手。

“怀孕了不要一个人乱跑，我会担心的。我送你去，好不好？”

担心被看出端倪，苏枕月只好同意。

她看着秦城则将夏栀抱进车里，在她面前做足了亲昵。

没等秦城则再出声，她自觉坐在了后座。

一路上听秦城则和夏栀聊青春岁月和时光变迁，直到秦城则突然开口：

“这边过去吗，月月，你有什么事要办？”

苏枕月扣紧安全带，指尖微微发白。

签证中心就在前方，她还没想好如何解释来这的原因。

“我要去......”

“城则你看！”夏栀忽然打断，举着手机凑到秦城则眼前。

“我之前最爱的限量玩偶，这家商场今天最后一天联名活动。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再晚就来不及了！”

秦城则瞥了一眼地图，距离苏枕月要去的地方只差一条街了。

他犹豫片刻，侧头对苏枕月说：“就几百米，你自己走过去行吗？我送完夏栀马上回来接你。”

苏枕月怔了一下，心下蓦地一松，紧接着涌上铺天盖地的自嘲。

她一路忐忑，生怕他察觉，原来只要夏栀开口，他根本就不在意了。

“好。”她推门下车。

手续办得顺利，工作人员告知签证将在十四日内寄达。

苏枕月松了口气，刚走出大厅，秦城则的电话就来了。

“枕月？你在哪儿？怀着孕不要乱跑。”

他声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的柔和，仿佛她还是他小心翼翼珍藏的宝贝。

苏枕月鼻头一酸，秦城则之前也是这样，总是不放心她一个人。

但现在......

她稳住颤抖的嗓音：“嗯，刚处理完事情出来。怎么了？”

秦城则好似松了口气。

“夏栀说庆祝她出院，订了你常去的那家餐厅。过来一起吧。”

“位子订好了。”

她根本不想去，却深知他的掌控欲，只得答应。

包间里，秦城则正拿着湿巾，仔细替夏栀擦着每一根手指。

见苏枕月进来，他动作一顿，有些不自然地收回手。

夏栀笑道：“枕月来啦？还以为你先回家了呢，城则都不提醒我一声。”

“我和他出去吃饭都点的是情侣套餐，你来了，菜都不够了。”

秦城则招手叫来服务员，将菜单递给苏枕月。

她摇摇头：“你们点就好。”

他便报出一连串菜名，全是夏栀的喜好。

“哇！城则，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东西啊！”

夏栀惊喜地欢呼，声音甜得发腻。

怪不得每次秦城则和她出去，都是让她自己点菜。

因为他根本不曾记住她的喜好。

秦城则没再看她，只忙着去帮夏栀盛汤，吹凉，叮嘱她慢点喝。

夏栀忽然柔柔弱弱地开口：“城则，你别只顾着照顾我。枕月现在怀孕了，最需要补充营养了，你给她夹一些香菇酿吧。”

秦城则觉得有理，便自然地夹起一大块，放到苏枕月碗里：“多吃点，对孩子好。”

苏枕月默默拨开碗里的香菇。

她一吃便会严重过敏，他明明见过的。

“枕月怎么不吃？是不合胃口吗？还是......因为我点的，你不喜欢？”

秦城则蹙眉：“枕月，别任性，夏栀也是为你好。”

苏枕月看着秦城则，声音平静无波：“我香菇过敏，严重会休克。你忘了？”

秦城则一愣，脸上掠过一丝愕然与尴尬。

夏栀却不依不饶。

“吃一点又不会怎么样，你不能为了和我生气，连孩子的身体都不顾呀！”

苏枕月的视线下意识落在秦城则的脸上，转瞬又想起上午的事。

他已经不会护着你了，苏枕月，真不长记性。

她自嘲地勾了一下唇角，不再等秦城则做出反应，将香菇吃下。

回到家，苏枕月第一件事就是找出抗过敏药吞下。

喉咙和皮肤已经开始发痒发热。

她靠在客厅沙发里，忍着不适，等待药效发作。

不久，门口传来动静。

秦城则抱着夏栀进来，夏栀软软地靠在他肩头，手臂环着他的脖颈。

看到沙发上的苏枕月，秦城则脚步顿了一下。

“怎么还没睡？”他问，语气有些生硬。

“这就去。”

苏枕月起身，不想再看他们亲密的样子。

她经过他身边时，听见夏栀用带着醉意的撒娇语气喃喃：

“城则......我头好晕......别走......”

秦城则的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好，我不走。”

苏枕月脚步未停，径直走向主卧关上门。

她滑坐在地，听着门外隐约的低声细语和温柔安抚，脖颈上的红疹灼热刺痒。

苏枕月闭上眼睛，缓缓突出一口浊气。

明天，就是她人流的日子了。

这个孩子，不应该在出现在满是谎言的家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