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离婚协议，裴郁川已经签了名。

“芊芊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嫁给我。这次因为你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舍不得让她再失望，我定了机票，准备给她补一场婚礼。”

“好。”

“舒雅，你也清楚，原本我应该娶的人......你说什么？”

“我说好。”舒雅神色平静，又重复了一次。

裴郁川愣住了，他本来以为让舒雅同意会很难，他甚至为此准备了很多说辞。

可她轻易就松了口。

忽地，一股没来由的不安缠上心头。

“舒雅，你......”

陆芊芊跑过来扑到裴郁川身上，“姐姐，女一号坠楼惨死的戏你帮我拍行吗？”

见舒雅没反应，陆芊芊晃着裴郁川的手：

“郁川哥，我伤口还疼呢，再说我们还要赶飞机，来不及了。就让姐姐帮我拍，求求你了，好不好？”

舒雅看着裴郁川，三天前，任由她怎么哭求，裴郁川依旧能狠得下心砸断她的手指。

而现在，陆芊芊只是几句撒娇，他所有的原则都能轻易让步。

“舒雅，芊芊的伤还没好全，你能不能......”

“好。”

舒雅拿起笔，低头在离婚协议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细微的动作拉扯到手上的伤口，钻心刺骨的疼在四肢百骸里炸开。

最后一笔落下，离婚协议推回到裴郁川面前。

舒雅转身走进片场，上了三楼，由工作人员做最后的准备。

手上缝合好的伤口因刚刚的拉扯崩开，鲜血湿透了纱布，顺着颤抖的指尖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很疼。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了太多次，她连痛觉都开始麻木。

手机铃声响了，是裴郁川。

舒雅接通电话，低头，刚好和楼下的裴郁川四目相对。

“舒雅......”

裴郁川本能上前一步，喉头干涩。

明明一切都如他所愿，可他觉得，有些东西失控了。

舒雅太平静了。

平静得好像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包括周围的事，也包括他这个人。

“婚礼流程我提前敲定好了，不会耽误时间，每天我都会抽时间回到别墅一次。我答应过你的不会变，我不会离开你。”

她轻笑了一声。

十年前她爱裴郁川的满腔孤勇，最后成了由他主导的施舍。

舒雅闭上了眼，脑子里不断闪现着这些年和裴郁川在一起的画面。

他求她留下时偏执通红的眼，向她求婚成功时欣喜激动到傻气的笑容，亲吻她时小心翼翼的动作......

点点滴滴的好，一幕幕她珍藏心头的画面，扭曲狰狞，最后彻底沉入黑暗。

她睁开眼。

裴郁川这个人，从此刻开始完完整整属于陆芊芊了。

“恭喜。”

舒雅挂断电话，她开始为自己的新生倒数。

十，九......

舒雅缓步走向阳台，所有的镜头见证她的最后一刻。

三......

二......

恭喜我，重获新生。

裴郁川，也恭喜你得偿所愿。

往后余生，岁岁年年再无我。

一！

倒计时归零，铃声响起。

舒雅跨过了栏杆，一跃而下。

砰——

舒雅重重落地，鲜血溅落，蔓延开点点鲜红。

周围传来尖叫声。

“死人了！救命啊！”

“有人坠楼了，好多血。”

裴郁川心脏骤然紧缩，脑子里空白一片。

他本能抬头，朝舒雅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