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有意识，是在医院。

还没缓过神，舒雅就看到了陆芊芊梨花带雨地扑进了裴郁川怀里，“怎么办，都怪我不好，我不知道姐姐不能喝酒，我好害怕，万一姐姐出什么事情......”

“怕什么，只是胃穿孔而已。”裴郁川轻轻擦去她的眼泪，“你不用觉得抱歉，她本来欠你的。”

“可她都吐血了，我......”

裴郁川将她的碎发捋到后果，“她不肯道歉非要喝酒，做了选择就要承担后果，怨不得任何人。”

明明麻药未过，舒雅不该疼的。

可好像有把带着倒刺的钩子撕扯她的血肉，每一下，疼痛入骨髓。

“我真的很羡慕姐姐，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嫁给你，当你的太太。”

陆芊芊甜腻的声音传来，“郁川哥，你有没有一刻希望过，你早点遇到的那个人是我？”

裴郁川不经意地回头，刚好和舒雅四目相对。

他一怔，随即笑了。

“何止一刻。”

舒雅浑身发凉。

他真狠啊。

四个字否定掉的，是他们整整十年的过去。

“姐姐，你总算醒了，有没有哪里疼？我去叫医生过来。”

陆芊芊跑出病房，裴郁川缓步上前。

“疼吗？”

舒雅一声不吭，他笑了笑。

“那就记住今天的疼。”

“我跟你说过的，没有下次。”

舒雅呼吸一滞，好半晌，她才找回了声音：“你刚刚说我欠她，我想知道......我到底欠她什么？”

“芊芊这几年过得很辛苦。”裴郁川眉间微蹙，“你比谁都清楚，她原本可以早点遇到我的。”

舒雅如坠冰窖。

当初求她留下的，是裴郁川。

主动避开陆芊芊的，也是他。

舒雅从未想过，裴郁川身上她曾经最珍视的那些好，会成为毒药穿肠。

她浑身发抖，眼泪失控地砸落。

裴郁川的心头骤然收紧，刚想上前，手机就响了。

陆芊芊的声音传来：“郁川哥，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疼......”

裴郁川转身冲了过去，连扯到舒雅的针管，也完全意识不到。

皮肉里的针管扭转，舒雅疼得倒抽凉气。

她颤抖得拔掉针管，鲜血涌了出来。

忽地，她笑了，想起了裴郁川刚刚说过的话。

“做了选择就要承担后果，怨不得任何人。”

是啊，此刻，她就在为当初的选择承担代价。

她的爱拿得出手，不值得的只有裴郁川这个人。

舒雅发了一整夜的烧。

她梦见了十年前的那一天，选择权重新摆在她面前。

这一次，她坚定选择离开，可迈出最后一步时，却被一只手拽了回来。

“舒雅！”

舒雅猛地惊醒，却发现她还在医院，被裴郁川从病床上拽起来往外走。

他走得很快，舒雅被拽得踉跄，甚至被拖行了一段距离。

直到被他推上了车，舒雅才得以喘息。

“裴郁川，你干什么？”

“芊芊被绑架了，对方点名要我带你去。”裴郁川这才看了她一眼，面色冷沉。

“是肖靖禹。”

这个名字在舒雅脑子里炸开，凉意直窜天灵盖。

那个醉酒冒犯她，被裴郁川逼到走投无路的人，就是肖靖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