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霏霏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满桌的喧闹像被按了暂停键，刚扬起的笑声戛然而止。

有个男同事忍不住低声嘀咕：“鹿姐今天怎么回事，说话这么冲......”

裴执眉头蹙了下，连忙打圆场：“别多想，她就是太久没跟大家聚，说话直了点。”

他伸手想拍我的手背，被我侧身躲开。

我抬眼看向项霏霏，语气平淡：“我性子直，总比拐弯抹角耍小聪明强。”

说着，我指了指桌上空了的果盘：“裴执，帮我拿盘圣女果。”

圣女果果盘恰好在项霏霏手边。

闻言她立刻把果盘往自己跟前一揽，似笑非笑地说：“想吃自己拿呀，裴哥忙着呢。”

裴执刚要起身去拿，项霏霏突然用胳膊肘护住果盘，身子往裴执那边凑了凑，语气娇俏：“哎呀，这是我特意让服务员留的，就剩这点了呢。”

两人脑袋挨着脑袋，那副亲近的模样，看得人心里发堵。

我眼神一沉：“项霏霏，把果盘递过来。”

她像是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愣了愣，随即“啪”地一拍桌子，声音拔高了几分：“我就不递，这果盘我包了！”

那语气里的得意，像是打赢了什么胜仗。

我嗤笑一声：“刚看你用手直接抓着吃，这果盘确实只能你包了。”

项霏霏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难堪，随即又被恼怒取代。

她最擅长用无辜装可怜，我偏要戳破她的虚伪。

项霏霏死死盯着我，嘴角的笑意彻底消失，眼神里的挑衅毫不掩饰。

气氛降到冰点，没人敢吭声，连呼吸都放轻了。

就在这时，梦姐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僵局：“霏霏，别闹了，大家都是同事，鹿灵刚回来，让着点她。”

我看向梦姐。

她眼底带着一丝疲惫，还有一闪而过的共情——显然，她也受够了项霏霏这套“茶艺”。

可项霏霏根本不买账，下巴一抬，语气带着几分嚣张：“我凭什么让着她？她算老几？”

裴执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她不是不懂分寸，而是习惯了所有人都围着她转，把别人的退让当成理所当然。

我没再跟她纠缠，直接拿起手机叫了服务员：“麻烦再送一盘圣女果，谢谢。”

那声平静的“谢谢，”比任何反驳都更让项霏霏难堪。

见怼不过我，项霏霏转眼就把矛头对准了梦姐。

脸上又挤出那副无辜的笑容：“梦姐，你比豪哥大五岁吧？我很好奇你俩是怎么在一起的？是因为梦姐你活好，才勾引得豪哥食髓知味吗？”

这话像一根针，狠狠扎在梦姐心上。

梦姐整个人都好像要冒烟了。

豪哥干笑：“是我显老，我显老。”

可那笑声里的僵硬，谁都能听得出来。

这顿饭，就在一片压抑的假笑和尴尬的沉默中草草收场。

离席时，项霏霏拢了拢衣领，故意挺了挺胸，语气轻快地说：“裴哥，我还有几份病历没整理，你陪我回趟医院吧。方易、豪哥，你们也顺路，一起走呀。”

她说话时特意瞟了我一眼。

那抹得意洋洋的神色，像是在炫耀自己赢了。

裴执犹豫了一下，转头看我：“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等我回答，梦姐抢先说道：“不用麻烦裴医生了，我送鹿灵就行，你们赶紧去忙工作吧。”

我看到项霏霏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甜得发腻，却藏不住眼底的恶意。

车里很安静。

窗外的霓虹灯光忽明忽暗地映在梦姐脸上，透着几分复杂。

“你刚刚说的那个......铭牌的事，你真的看到是徐？”梦姐问。

我侧过头，假装疑惑：“怎么了？我就是随口说了个徐。”

梦姐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有一次夜班，我去茶水间打水，看到项霏霏跟徐主任在走廊里拉扯，她穿的是徐主任的白大褂，领口都歪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徐主任是裴执和项霏霏的直属上司。

她竟然和徐主任有这样的纠葛，还敢在医院里如此张扬。

梦姐继续说：“我后来听说，她离婚后一直想攀高枝，徐主任有家室，她也不在乎......”

话语满是无奈。

“大概是自己过得不舒心，就见不得别人安稳吧。”

我没有接话。

车窗外的霓虹在眼前模糊成一片。

玻璃上映出两重影子——一重是现在决心反击的我，一重是上一世被项霏霏算计得身败名裂的我。

心底的恨意，像被点燃的火苗，一点点蔓延开来，滚烫灼热。

我会把她欠我的账，一笔笔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