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突然传来小猫惊恐的叫声，紧接着是爸爸的怒吼。

“哪里来的小畜生，把门口搞得乱七八糟！”

我最怕爸爸了。

他总是凶巴巴的，老是指使我各种事情。

自从弟弟没了之后，他对我更加不耐烦了。听到爸爸的声音，我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门被拉开，爸爸满脸通红地晃进来，重重地倒在沙发上。

虽然我闻不到气味，但是依旧能感受到他浑身的酒气。

爸爸习惯性地喊道。

“许迎熙，给我拿拖鞋！再给我倒一杯水！”

可是这一次，没有人回应他。

他又喊了一次，还是没有人理他。

“许迎熙！你翅膀硬了是吧！”

爸爸猛地抽出皮带，作势要打我。

明明知道他打不到我了，可我还是害怕地缩成一团。

“别怕，妈妈会一直护着你的。”

恍惚间，我仿佛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可是抬头看去只有爸爸怒气冲冲的脸。

突然，爸爸扭头看向鱼缸。

他眯着醉眼，摇摇晃晃地指着。

“败家娘们，说孩子喜欢鱼，非要花了一个月的工资买这个破缸。现在脏成这样也没有人收拾！”

他抓起沙发上的脏衣服，一股脑地扔在鱼缸盖子上。

那些衣服把鱼缸盖得严严实实的，这下更没有人会发现困在里面的我了。

这时，爸爸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屏幕，脸上的怒气立刻消失，嘴角扬起了笑容。

“多多——”

“今天乖不乖，有没有在肚子里闹妈妈啊？”

我瞥见手机屏幕上的画面，是爸爸上次带回来的那个阿姨。

她把镜头怼在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上。

爸爸的声音变得好温柔，是我从来没听过的语气。

我怔怔地望着他，原来喝醉的爸爸也会这样轻声细语。

只是他的温柔从来不是给我的。

多多是他的宝贝，而我不是。

我只是一个会让他生气的孩子。

爸爸刚起床，妈妈就提着行李箱回来了。

这次妈妈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去看鱼缸，我悄悄松了一口气。

爸爸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纸递给妈妈。

“把离婚协议签了吧。”

妈妈拉着爸爸的袖子，带着哭腔哀求爸爸不要离开她。

可是爸爸不同意。

他说，他不想要养一个拖油瓶女儿。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那我们把迎熙送去给我妈带，我可以再给你生一个儿子。”

我愣住了，使劲摇头。

妈妈，你不是知道我最讨厌的人就是姥姥吗......

姥姥总会趁没人的时候偷偷掐我胳膊，骂我是赔钱货。

妈妈也讨厌姥姥。

自从上次姥姥把我关在门外冻了一晚，我发高烧住院，妈妈说再也不让我去姥姥家了。

只见爸爸把手抽回来，面无表情地说。“我已经有另一个家了，这个家，我不要了。”

爸爸走后，妈妈瘫坐在地板上，她掏出手机打给姥姥。

“妈，我把迎熙送给你带，好不好？”

电话那头传来姥姥得意的声音，让我心里发紧。

“早就该这么办了！一个赔钱货早点送来乡下，还能帮我干点活。”

要是以前，妈妈早就和姥姥吵起来了。

可现在，她一边流泪一边附和姥姥的话。

“妈，你说得对，她就是一个扫把星。不仅把自己弟弟害死了，现在连她爸爸都不要我们了......她生下来就是克我的！”

我的心像是被揪紧了一样疼，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我慌乱地蹲在妈妈前面，伸手想要给她擦泪。

可是手指一次次穿过妈妈的脸颊，擦不了妈妈的眼泪。

妈妈，你别哭啊。

我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当你的扫把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