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悦宁愣在原地，指尖还搭在叔公的脉搏上。

毒发身亡。

可什么时候中的毒？

她猛地想起萧齐递给叔公的那杯酒。

“啊——！”

丫鬟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顿时尖叫出声。

场面一片混乱。

很快，萧齐带着江婉清和宾客们赶到。

“叔公！”江婉清扑到尸体上，哭得梨花带雨，“怎么会这样......”

萧齐的手下迅速检查了尸体，脸色一变，但很快，便平静道：“......王爷，是过于激动导致的心脉断裂。”

“不可能！”江婉清猛地抬头，指着傅悦宁，“一定是她！她不愿意伺候叔公，所以......”

萧齐冷眼扫过傅悦宁：“你做了什么？”

傅悦宁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垂下头：“属下什么都没做。”

“撒谎！”江婉清哭得更凶，“萧哥哥，你要为叔公做主啊！”

萧齐沉默片刻，冷冷道：“阿宁，去雪地里跪一晚上。”

寒风刺骨，雪花纷飞。

傅悦宁跪在雪地里，后背的伤还未痊愈，此刻又冻得发疼。

她至今没想明白，萧齐为何要毒死叔公。

是为了......她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傅悦宁就自嘲地笑了。

傅悦宁啊傅悦宁，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她抬头看向夜空中的明月。

还有三日。

三日之后，她就能永远离开这里了。

天亮时，傅悦宁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雪地里。

醒来后，她发现自己在暗卫房里，桌上放着一碗热汤。

接下来的日子，江婉清对她的折磨变本加厉。

“去把院子里的雪扫干净！”

“我的簪子掉进湖里了，你去捞！”

“跪着给我当脚凳！”

傅悦宁默默忍受着，同时暗中准备离开的事宜。

她把这些年攒下的东西全部换成银票，又偷偷买了一匹马，藏在城外的树林里。

这天，她刚忙完回来，就被萧齐的贴身侍卫叫住：“王爷要见你。”

傅悦宁心头一跳，跟着侍卫来到后院。

院子里挤满了太医，个个面色凝重。

“江小姐的病症太罕见了......”

“命悬一线啊......”

傅悦宁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王爷，”为首的御医突然跪下，“江小姐天生不足之症，身体阴寒，想要康复，需要身体健壮、血脉康健的女子喂血。”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傅悦宁身上。

她从小习武，正是最合适的药引子。

傅悦宁下意识抬头，第一次看到萧齐露出如此急切的神色。

他没有任何犹豫：“拿刀和碗来。”

傅悦宁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挣扎，平静地伸出手腕。

锋利的刀刃划开皮肤，鲜血汩汩流出，很快盛满一碗。

一碗又一碗。

傅悦宁的手腕上被划开无数道口子，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几乎透明。

而萧齐，始终守在江婉清床前，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整整一天，傅悦宁的意识昏昏沉沉，而江婉清依然没有起色。

“废物！”萧齐勃然大怒，“治不好她，你们全都陪葬！”

御医们瑟瑟发抖，为首的突然跪下：“王爷，江小姐身体太弱，寻常血起效太慢......需要、需要心头血！”

其他太医纷纷附和：“对对对！心头血最有效！”

“只要服下心头血，一个时辰内必能醒来！”

萧齐的目光终于落在傅悦宁身上。

傅悦宁知道，他心意已决。

“阿宁......”萧齐走到她面前，声音微哑，“这里有最好的御医，你不会有事。”

他顿了顿，“只要救活婉清，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给你。”

傅悦宁静静地看着他。

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他的一颗真心。

可如今，她什么都不要了。

“属下......别无所求。”

萧齐握紧了手中的刀，刀尖抵在她心口：“忍一忍。”

利刃刺入的瞬间，傅悦宁疼得眼前一黑。

这痛楚比她受过的任何伤都要剧烈，仿佛整颗心都被生生剜了出来。

她看着自己的血盛满玉碗，看着萧齐小心翼翼地将它端到江婉清床前，看着他用勺子一点点喂进江婉清口中......

视线渐渐模糊，她终于支撑不住，彻底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