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祁骁臣的唇即将落下的瞬间，楚慕颜猛地偏过头，那个带着灼热气息的吻，最终只擦过她的脸颊，落在空气中。

“祁总，请您自重。”她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疏离。

祁骁臣的动作僵住，眸中翻涌的情绪瞬间被一层寒霜覆盖。

他扣住她手腕的力道骤然收紧，指节泛白，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自重？”他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楚慕颜，你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样才算自重？像你五年前那样，不告而别，删掉所有联系方式，在机场轻飘飘地说一句不爱了，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样才算自重吗？”

他猛地将她拉近，迫使她直视他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告诉我，当年到底为什么要分手，我不信，我不信你是因为不爱了！”

他几乎是在低吼，胸膛剧烈起伏，那些被强行压抑了五年的疑问、愤怒、不甘和委屈，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他无法接受，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会如此决绝地离开，连一个像样的理由都不肯给他。

楚慕颜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额角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但都比不上心口那片被反复撕裂的钝痛。、

她看着他眼中的执拗和痛苦，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脱口而出当年的真相。

可是，说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的母亲，那张冰冷的支票，父亲苍白的脸，还有他们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一切都不会改变。

反而会让他陷入更深的痛苦和与家庭的对抗中，她已经拿了钱，选择了离开，如今再来说这些，只会显得她更加卑劣和可笑。

她不能这样做，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眼底涌上的热意，强迫自己迎上他逼视的目光，眼神决绝而冰冷，仿佛覆上了一层永不解冻的寒冰。

“祁骁臣。”她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着五年前那句残忍的话：“当年，我不是已经告诉你答案了吗？”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我不爱你了，这个答案，五年前你听不懂，现在，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祁骁臣眼底的光，在她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彻底湮灭。

他死死地盯着她，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说谎的痕迹，但他只看到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坚定。

扣在她手腕上的力道，一点点松开，最终无力地垂落。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高大的身影竟显出几分萧索和狼狈，他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触手可及的距离，眼神变得空洞而冰冷。

“好，很好。”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得厉害，“楚慕颜，你够狠。”

楚慕颜的心像是被无数根细针同时扎刺，密密麻麻的痛楚蔓延开来。她强撑着几乎要虚脱的身体，挺直脊背，说出了最后让他彻底死心的话：“我已经和江知越在一起了，你我以后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说完，她不再看他脸上是何表情，决然地转身，拉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每一步都踩在碎裂的心上，却走得异常平稳，没有一丝留恋。

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她拿出手机，找到江知越的微信，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学长，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祁骁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化成了一尊雕塑。办公室里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以及......那缕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缓缓抬手，看着自己刚才扣住她手腕的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脉搏。

半晌，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昂贵的实木办公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手背瞬间红肿，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因为心里的那个窟窿，比这要痛上千百倍。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按下了静音键，祁骁臣，也仿佛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他没有再出现在设计部，没有再用内线电话发出那些刁难的指令，甚至连公司高层会议，他都罕见地没有露面，据说是去国外考察新的项目。

两个人，在同一栋大楼里，却再也没有见过面。

几个月过去，工作和生活都仿佛进入了平静的轨道。祁骁臣自那日在她办公室不欢而散后，真的如同人间蒸发，再未在她面前出现。

偶尔从公司高层流传出的只言片语，也只知道他常驻海外考察，行踪成谜。

这正合她意，没有他的刁难、没有林薇的骚扰，她全身心投入新的设计系列，成绩斐然。

只是心底某个角落，总会在夜深人静时，泛起点点空洞的涟漪。

这天，苏晴提出一群好朋友私下聚聚，她想也不想的应下，地点定在城郊一栋私密性很好的别墅时，楚慕颜想当然地认为，那个绝不可能出现在这种“朋友聚会”上的人，自然不会来。

她精心打扮，选了一条温柔的杏色连衣裙，搭配白色的高跟鞋，优雅又不失温柔。

然而，当她推开别墅餐厅那扇沉重的木门，喧闹的人声和暖融的空气扑面而来，她目光下意识扫过全场，然后，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那个她以为绝不会出现的人，就坐在最里面靠窗的角落沙发里。

他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比几个月前清瘦了不少，下颌线条显得更加锋利。

他手里端着一杯酒，眼神淡漠地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生人勿近的低气压，仿佛自带一个无形的隔离罩。

周围几个打扮入时的女生只敢偷偷用余光打量，却没有一人敢上前搭话。

楚慕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猝然攥紧，呼吸都滞了一瞬。

她迅速移开视线，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走向正兴奋朝她招手的苏晴。

“颜颜！你可算来了！”苏晴开心地拉住她，随即又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带着歉意：“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回来了，周扬就叫了他一声，他就来了，你没不高兴吧？”

楚慕颜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怎么会，大家都是朋友。”语气轻松得连她自己都快要信了。

一整个晚上，两人仿佛处在不同的平行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