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凝被祁骁臣的目光和话语逼得连连后退，撞在办公桌上，冷汗浸透了后背：“祁总！你不能只听她一面之词，我就是有了更好的想法，这有什么不对吗？”她的声音尖锐，带着歇斯底里的颤抖。

“更好的想法？”楚慕颜步步紧逼，眼神燃烧着冤屈的火焰：“好，那你现场重新推算一遍，让我们大家看看。”

“我，我......”沈以凝彻底慌了神，嘴唇剧烈哆嗦着，眼神惊恐地四处躲闪，支支吾吾，一个完整的术语都说不出来。

江知越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他死死盯着沈以凝，眼神充满了失望：“沈以凝，回答慕颜的问题。”

就在沈以凝被逼到墙角，精神濒临崩溃，眼看就要露馅之际，祁骁臣身后的程昱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转向江知越和沈以凝。

屏幕上，是清晰无比的“墨语”咖啡馆监控录像截图。

第一张：时间戳清晰显示为发布会前夜23：47。画面中，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女人，正将一个小小的银色U盘推给对面的女人，从身形和体态来看，正是沈以凝和周岚。

第二张：沈以凝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推回给周岚。

第三张：两人迅速分开，消失在监控死角。

“江总，沈设计师。”程昱的声音冷静而有力，“这是昨晚‘墨语’咖啡馆的监控记录。需要我播放动态视频吗？或者，解释一下这个U盘里装的是什么？以及这个信封里，又是什么？”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沈以凝脑中炸开，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

“不......不是我......是周岚！是周岚主动找我的！”沈以凝崩溃大哭，涕泪横流，指着屏幕语无伦次地尖叫。

“她说她恨透了楚慕颜，还说祁总故意刁难楚慕颜就是想赶她走。”她瘫在地上，痛哭流涕，丑态百出。

真相，以最丑陋的方式，大白于天下。

设计室内一片死寂。只有沈以凝崩溃的哭嚎声在回荡。

江知越闭上了眼睛，脸上尽是难堪，他精心打造的品牌，他最信任的设计师，给了他如此致命的一击。

祁骁臣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地扫过瘫在地上的沈以凝，如同看一堆垃圾。

他缓缓抬眼，目光复杂地投向楚慕颜身上，她身体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直脊背。

没错，她赢了。用她的坚持撕开了这肮脏的阴谋。

楚慕颜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疲惫和虚脱感席卷而来，她看也没看地上的沈以凝和脸色灰败的江知越，更没有再看向祁骁臣。

真相已明，污名洗刷，这就够了。

她转身，一言不发，朝着设计室外走去。脚步有些虚浮，但每一步都异常坚定。

三天来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卸下，随之而来的，是几乎将她淹没的疲惫，她现在就想好好躺在床上睡一觉。

“站住。”祁骁臣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然而，就在她即将迈出设计室大门的瞬间，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视野边缘泛起不正常的黑雾，耳畔嗡嗡作响，像是有一千只蜜蜂在颅内振翅。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墙壁，却抓了个空。

“慕颜？！”江知越的惊呼声从远处传来，模糊不清。

她的双腿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膝盖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预想中冰冷地面并未到来。

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箍住了她的腰身，熟悉的雪松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她最后的意识里，是祁骁臣那双盛满震惊与慌乱的眼睛。

“楚慕颜！”

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她从未听过的颤抖。

然后，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祁骁臣的手臂稳稳接住楚慕颜软倒的身体，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她打横抱起，动作却出乎意料地轻柔。

“让开！”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江知越快步上前，想要从祁骁臣怀里接过楚慕颜，但是祁骁臣并没有松手的意思，他只得说：“我的车就在楼下，我送慕颜去医院吧。"

祁骁臣看都没看他一眼，抱着楚慕颜径直走向电梯，随后吩咐程昱：“去把车开到门口。”

“是，祁总。”程昱跟了他这么几年，还从来没见过老板如此紧张，连忙打开车门，祁骁臣抱着楚慕颜坐进去。

江知越紧随其后，他敏锐地注意到祁骁臣抱着楚慕颜的手臂收得很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眸深处，此刻翻涌着掩饰不住的焦虑。

去医院的路上，祁骁臣始终让楚慕颜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一只手稳稳扶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不时探向她的额头。

每当车子颠簸，他的手臂都会下意识地收紧，仿佛护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江知越坐在副驾驶座，透过后视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神复杂。

二十分钟后，车子稳稳停在医院大门口，楚慕颜被送往急诊室。

医生为楚慕颜做了全面检查，还好只是疲劳过度，并没有什么大碍。

祁骁臣站在病床前，看着楚慕颜安静的睡颜，眉头紧锁。他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与平日判若两人。

病房外，江知越靠在墙上，看着走出来的祁骁臣，语气平静却意味深长:“祁总对待下属还真是上心啊。”

祁骁臣看了江知越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就在这时，苏晴和周扬急匆匆地赶来。

“慕颜呢？她怎么样了？”苏晴焦急地问，眼睛都红了。

“在里面休息，医生说需要休息。”祁骁臣的声音依然冷淡，但若是细听，能察觉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

苏晴立刻冲进病房，周扬则留在走廊，他看看祁骁臣，又看看江知越，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阿臣，借一步说话？”周扬开口道。

祁骁臣沉默片刻，点了点头。